“我知道,出门在外,哪儿有不辛苦的?我听四哥他们说过。”九格格说道,顿了顿:“我这次出门,还有一个打算,那就是勘察各地情况,统计各地的医疗问题,回来之后,我就打算筹备医院的事儿了。”
卫生部这两年已经开发出来许多中成药,虽说利益并不是那种爆发的增长,但细水长流,积攒了两三年,几百万两银子还是有的。
再有这个疫苗,九格格可没没打算免费——就算是要免费,也不是这会儿。这种数量十分稀少,还在推广阶段的,你说免费得,那没人信这东西能管用。
所以,这个是个收费疫苗,针对的市场也是中上层。等日后她的医院建立起来,这疫苗,就可能会变成免费的了。
另外卫生部还有别的收入,比如说明胶的收入,大头是弘晖的,小头是卫生部的。明胶带来的衍生品,像是蛋糕这一类的东西,这两年在京城也是十分流行,赚的自然是不少的。
九格格现在的家底,在京城开个医院是没问题的。
康熙并没有立即答应九格格,而是先打发了九格格,他自己转头就去了永和宫,和乌雅秀贞说起来这事儿。乌雅秀贞有些吃惊:“要出京?到全国各地去转一转?皇上答应了?”
“朕本来不想答应,但想着,她之前既然已经发誓,要作出一番事情来,她有这个雄心壮胆,我们做父母的,若是只一味的将她留在身边,对她并不是好事儿。”
康熙说道,是,想要有出息,并非是只有离开父母身边才能有出息。但是不能否认的是,你只看得见眼前这一片地方,你永远没有成长的空间。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一个人的学识很重要,但一个人的眼界和见识,还有心性,也很重要,和学识是不相上下的。
儿子们他都还要每年打发出去一两个,让他们在外面历练历练呢,怎么换到了女儿身上就有各种顾虑了呢?就因为九格格是个女孩子,他们就要将她的雄心壮志给按下去吗?
康熙也提出九格格自己的打算来:“也没强求非得自己一个人去,说是让人跟着也行,她那些兄弟们,还有侍卫……”
康熙说道,乌雅秀贞刚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是十分暴躁愤怒的,也觉得九格格是疯了,她是绝不会答应九格格这件事儿的。但是这会儿听着康熙一点点儿分析解释,她慢慢就有些冷静下来了。
她早就知道,九格格不是寻常女孩子不是吗?
九格格早慧,甚至有些先天慧根在,这样的女孩子,她能甘心做个寻常女人,这一辈子,就是长大,嫁人,生儿育女,做个老太太吗?
九格格自己都否认过这条路,所以,她现在,是要拦着九格格吗?
“皇上是如何安排的?”乌雅秀贞冷静下来了,也就开始询问了。康熙就先说这侍卫的事儿:“将这事儿交给胤禛,胤禛自来仔细谨慎,挑选好的侍卫,必得要一一摸清底细,家世出身,自己品性,亲朋好友……”
这些侍卫大约是不会经常换的,所以必得要精挑细选。
“本事出众,最好是相貌也不错的,万一小九到时候能看上一两个……”说到这个,康熙忽然轻咳了一声,当爹的说这种话,有点儿不好意思,倒是乌雅秀贞眼睛瞬间就亮了:“这倒是个好主意。”
日久生情嘛,若是到时候两个能看对眼,那九格格的婚事至少是不用发愁了。而且,这可是九格格自己看上的,而不是做父母的强逼的。
“还要许好前程。”康熙说道,没点儿好处的事儿,谁会干?
乌雅秀贞连连点头,康熙连着说了好几个安排,比如说,赐予九格格医署钦差的身份,给九格格身边的人品阶,给当地县衙发放文书,命令他们配合九格格推广疫苗。
乌雅秀贞只管点头,因着她听着这些都是对九格格的保护,至于分权利这一说,只要不涉及到重要的位置,乌雅秀贞就不介意这些小的安插人手。
蛋糕大了总得分一分,就九格格现在的身份,也没办法独占这个蛋糕,所以只能是忍痛让出来一点点儿边角料。她本人,还是将分蛋糕的刀子拿在手里才行。
至于其他的,九格格又不是不回京来了。再者,她那医院建立,总要人手,现下康熙大方给了,但如何调度,还是九格格自己说了算,所以真要算起来,这事儿对九格格来说,好处大于坏处。
这事儿一定下来,九格格没到一个月,就带着十二阿哥先出京了——十二阿哥暂且也没成亲,虽说因着苏麻喇姑得性子,十二阿哥也是个不争不抢的,但到底是个阿哥,到了年纪了,怎么能不历练一番,再办点儿差事呢?
九格格这个,就是十二阿哥的差事。康熙给九格格定下来的年底回来,现如今已经是八月里了,四个月的时间,足够她将京城附近给走一圈了。
九格格也得了钦差名头,这事儿怎么说呢,一放在明面上,就收到了许多视线。以女子之身得钦差名号的,在大清,还真是罕见的很。
但偏偏,九格格这名头拿的是名正言顺,这疫苗是她自己做出来的,推广自然也得是她自己来。让别人去,能说清楚这疫苗的根本,作用,以及可能会出现的过敏情况吗?谁也不敢说自己对这疫苗的了解,就比九格格还清楚。
反对的话说不出来,但是赞同的话也说不出来,于是这事儿就成了堵在那些整日里宣传女戒女德的老酸儒喉咙里的一团棉花了,堵的他们连喘气都觉得有些难受了。
但很快他们也就顾不上盯着九格格这边了,相比一个公主得了钦差的册封出京办事儿,大阿哥和太子之间的争斗是更严重,更值得他们关注的。
前脚九格格出京,后脚明珠就上了折子参奏太子,数了太子三大罪状。
第一个是骄奢淫逸,从太子的吃穿用度,到毓庆宫的开销花费,将太子批判了个体无完肤。太子并非别人,太子是储君,将来的天下之主,若是太子是个骄奢淫逸只会享受的,那天下交给这样的人,岂不是早晚要败光江山基业?
第二个罪名是任人唯亲,索额图的两个儿子,在太子身边担任了重职责,然而这两个人,能力平平。明珠将这两个人入仕之后所有出过的差池都给列出来了,并且指出,就太子这种用人的方式,怕是大清也持续不了多少年吧?
第三个罪名就是性情残暴,视人命如草芥,东宫这两年,死掉的太监,竟是有将近二十个,大半都是被太子鞭笞打死。如此性情,日辉真不会是个暴君吗?
太子这边当然是不奶娘给坐以待毙,由索额图出面将这些罪名一一给辩驳回去——太子骄奢淫逸,所用逾制之物,大部分都是康熙赏赐。毓庆宫用度高,是因着人多,再者,太子在宫里并没有别的收入,自然不能像是大阿哥那样,每年只从内务府领一些月例回去。
性情残暴这个,那些被处死的太监,也并非都是太子给打死的,一部分是被发现对毓庆宫不利,一部分是因着做错事情,太子是太子,自然该是赏罚分明,若是一味只忍让,连别人放到毓庆宫的钉子都好好对待,那这样的软弱性子,能做太子吗?
两边在朝堂上差点儿打起来,之所以是差点儿,是因为被拦下来了,否则索额图和明珠都能直接往对方脑袋上敲板子了。
以往若是有人参奏太子,康熙是会立即将事情给压下去的。但这次,康熙竟是将折子给压了两天,还任由着明珠在朝堂上将折子给公开了,直接对这索额图质问了起来。
朝堂是不缺少聪明人的,康熙这两天的犹豫,就代表着一种态度——和以往不同,他这次,并没有直接护着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