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羹尧的功劳确实是不小,胤禛未曾登基,他就已经是帮着西征了。等胤禛登基,他就一直是在外面,说是今年能回京,这转眼也都快六年了。
他本人又十分聪明能干,能有如今这地位,也是他该得的。
乌雅秀贞和那拉氏都听的十分认真,虽说不懂什么派兵遣将的事儿,但听着那两军对垒,也跟着心情紧张。也没人留意到年氏脸色不太对,等说书先生说完了,年氏这边才算是微微缓口气。
她可实在是不敢在慈宁宫多停留了,赶紧提出要告辞,乌雅秀贞也没强留。
眼瞧着快中午,就只留下了那拉氏用午饭。
用过了午饭,乌雅秀贞是有午睡的习惯的,那拉氏就干脆伺候着她躺下来,这才也跟着告辞。
一觉睡醒,外面已经开始落雪了,看着外面那雪花,乌雅秀贞就觉得越发的有些冷了,她吩咐了个人点上炭盆,来旺和来钱被放到屋子里来,两只小狗就扑腾着想往软榻上上。
乌雅秀贞干脆就将它们给拎上来,小狗的身体暖烘烘的,活像是个小煤炉子,乌雅秀贞笑眯眯的:“又长胖了不少,可见是这段时间吃得好了,长太胖对身体也不好,回头是不是该少吃点儿?”
来旺像是能听得懂,忙忙呜汪汪一声,做出可怜巴巴的样子来,大眼睛都像是带了水,看起来可太可怜了。
来钱则是傻兮兮的,两只爪子扒在乌雅秀贞的胳膊上,尾巴转的飞快,像是风火轮。
乌雅秀贞忍不住笑,拽着来钱的两只腿往上拽,来钱就被拎起来了,它脾气好,被拎起来也不恼,淡定的转头去舔乌雅秀贞的手,但立马就被小太监给拦住了。
养狗嘛,需得多留意,舔一舔是没事儿的,可谁也不能确保这小狗会不会发狂,忽然咬一口呢?所以,还是别舔了,从根子上断绝了。
来钱转头看小太监,得到了指令,就赶紧闭上嘴了。
乌雅秀贞放下小狗,拿了旁边的绣球往外扔。她刚扔出去,来旺就立马转身扑过去,但它得先从软榻上下来,耽误了一会儿功夫,那绣球就落地了,来旺屁颠颠的去衔起来,仰着头送到乌雅秀贞手里。
来钱一看,也赶忙从软榻上下来。
乌雅秀贞就往外继续扔绣球,两只小狗你争我抢的,玩儿的不亦乐乎。
临到晚上,弘昼就过来了,看见乌雅秀贞这边正玩儿着,就笑道:“皇玛麽今儿心情可好了些?我还得了些别的稀罕物呢,今儿特意带来给皇玛麽解闷来了。”
乌雅秀贞就好奇:“带了什么?”
弘昼神秘兮兮的让人抬进来一个木头笼子,打开上面的盖子让乌雅秀贞看。乌雅秀贞看一眼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怎么说呢,里面放着一只大公鸡。
那大公鸡瞧着笼子被掀开,翅膀一展就要从下面跳起来了。弘昼赶紧将盖子给盖上,笑着问道:“玛麽可看清楚了?”
乌雅秀贞点点头,看的太清楚了,那鲜亮的羽毛,那红艳艳的鸡冠,那锋利的爪子……她老人家,见多识广,哪儿还能认不出来,这是一只斗鸡呢?
她无奈叹口气:“你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连这种东西都敢沾手了?你信不信你阿玛要是知道了,能锤死你?”
弘昼一脸无辜:“怎么是我胆子大了呢?我多孝顺啊,我特意为玛麽找来解闷的。”
乌雅秀贞都气笑了:“那我可不要,我要这东西做什么呢?每天天不亮就等着它喔喔喔,吵死人呢?你赶紧的拿走拿走,别放在我这儿占地方。”
弘昼笑嘻嘻的:“那皇玛麽可不用担心,到了晚上,将它嘴巴给固定上就好了。这大公鸡多漂亮啊,这羽毛不管做鸡毛掸子还是做毽子,那都是顶好的,玛麽就留着吧。再者,给来旺它们玩儿也可以。”
乌雅秀贞摇头,十分坚决:“你赶紧哪儿来的就送哪儿去,我这次就不和你阿玛说了,但要有下一次,你看我怎么和你阿玛说,你也到了上朝的年纪了,还整日里这样照猫遛狗的,不像话。你额娘那种文文静静的性子,怎么就生出来你这样的了呢?”
弘昼笑嘻嘻的:“大约是因着我额娘太喜欢看书了,所以生出来个太不喜欢看书的我?皇玛麽,您可别生气,我本来是想让您高兴的,您看您这一生气,我这不是好心办坏事儿了吗?让我额娘知道,定然要说我没脑子。您若是不喜欢,我回头将这东西还送出去。”
乌雅秀贞点头:“送出去吧,你以后也长点儿心,可别整日里……”
她没说完,顿了顿,才继续说道:“跟着你大哥学学办差。”
弘昼也是为难,年羹尧越是被胤禛看重,弘昼就越是不敢让自己太优秀。反正他自己也没那野心,干脆就顺从自己心意,想玩儿就玩儿,作出个混不吝的样子来。
他是年氏的长子,他没出息,弘曕那年纪又小,年家也就没什么盼头了。
怎么说呢,倒不是弘昼不信自家人,而是人心这东西吧,哪怕是亲母子,也没办法随意猜测把握掌握,他就不信年羹尧到了如今这地步,会一点儿野心也没有。
但他有是他自己的事儿,可别妄图牵扯到他和额娘。
乌雅秀贞也知道弘昼的为难,所以才说让他跟着弘晖去办差。好歹表一表自己对弘晖的忠心,弘晖若是能信任他,重用他,日后年家就不是他的拖累了。
祖孙两个心里各有盘算,反正今儿这大公鸡是不能留在慈宁宫的。
于是弘昼在给乌雅秀贞请过安之后,就又将这大公鸡给拎到了阿哥所,转头弘曕就将这事儿告诉了年氏。
年氏本来因着年羹尧的事儿头疼呢,见弘昼不成器,一时没忍住,这眼泪就控制不住了,可给弘昼吓的:“额娘您别哭啊,不就是一只大公鸡吗?您若是不喜欢,儿子回头扔掉就是了。”
年氏伸手摸弘昼脑袋:“额娘不是哭这大公鸡,额娘是……心疼你,你本来不用如此的……”
“我还以为额娘是怎么了呢,原来是这个,额娘,儿子不委屈,儿子高兴的很。”弘昼笑嘻嘻的,一边给年氏胡乱擦眼泪,一边说自己的盘算:“回头等出宫了,儿子就专门养个戏班子,和九姑姑一样,不过呢,九姑姑是为国为民,儿子没那么大的宏愿,儿子就喜欢自己玩乐,听着小曲儿,吃着点心,再让人给捶背捏腿,若是听烦了,就上街去玩儿,弄个蛐蛐儿,或者养几只鹦鹉。”
弘昼眼睛里都是亮光,是对以后生活的期盼和向往,年氏慢慢的就不说话了,弘昼说了一会儿,忽然问道:“额娘,我若是说,我就喜欢这种闲散的日子,您会不会觉得我没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