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策从未在祖母脸上见到过那种笑容，等到虞婉招手叫他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
「祖母。」萧策被冷明珠推着轮椅过去。
虞婉拉着他的手，冲着那位族老说：「三爷爷，这就是六儿。」
「好……好……」老人看着萧策点了点头，因着年纪大了点的关系，说话稍微有些不利索。他拍着虞婉的手道：「你教出来的孩子，自然……自然是好的。」
族老又看了看萧策，见他眼睛眯着，萧策也不知道他看不看得清自己，便叫冷明珠将自己推近了些。
「是个好孩子，不知道可定亲了没有？」族老看了萧策的腿一眼，缓声道，「也不需多好的家世，只要是诚心诚意对他好，对萧家好便是。」
「有的。」萧策道。
站在旁边的纨曲一惊，皇上平反的旨意还未下，冷明珠的通缉令还高挂榜首，生怕萧策现下说出什么，吓到面前这位年岁已高的族老。她瞪了萧策一眼，见他不理自己，又赶快冲冷明珠使眼色。
冷明珠站在那里，一时被虞婉还有纨曲同时看着，身体连着面上的表情都有些僵硬。她伸手轻轻戳了戳萧策的后背，却听见他道：「只是她脸皮薄，不许我在外面提她。」
族老点点头，摸着胡子道：「好好好……这样我便放心了。」
他转头又见萧九站在那里，伸手将这九少爷又唤过来。那九少爷自上次走失被找回来之后，就不再似从前活泼，见着人也是一幅怯怯的样子。
族老见他这样皱起眉头，伸手拍拍他的头道：「身为男儿，怎可露出这样的表情出来？」
「上次九儿受了惊，现下还没缓过来，再过些日子就会好的。」萧策出声说罢，那九少爷便一下从族老的手下溜出来，凑到他身边站着，手握着萧策的胳膊不肯动了。
萧五太太见了，掩嘴笑道：「他们兄弟两个感情好着呢。」
族老瞧这点点头，道：「兄弟和睦，往后我萧家才振兴有望。」
这句话一出，冷明珠便见着虞婉面上的笑淡了下来，她将手上的茶盏放了下来，道：「族老一路来颠簸也累了，你们一群吵吵闹闹的，叫人想休息也不成。现下都去做自己的事情罢。」
众人应了一声，四散而去。
虞婉留在房内，见着族老盯着一出发呆，便道：「三爷爷，现下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了，您有什么想说的便说罢。」
「你将萧家交给别人，我觉得不妥。但你从小便是有主意的，也是你那些兄弟里最有本事的，这样做自然有你的道理，可是……」
虞婉打断道：「无什么可是的，萧家主家无后，我此生也不会有子嗣，唯有六儿一个孙儿还有曲儿一个孙女伺候。他们虽然同我无血脉关系，但是敬我爱我，与真正的祖孙相比并无不同。」
族老沉默一阵，道：「我见着那个纨曲，的确是有点你当年的样子。既然你已有决定，我也多说无益，只是当年我们萧家是何等模样，也不知我这辈子能否再看见一次。」
虞婉笑了一声，缓声道：「三爷爷，过去再好，现下也不在了。子孙平安，每年年节时候能聚上一聚便是最好的了。」
「我老了，这些事都由你做主便是。不过……九儿我想交由你来教导，日后他成人成才，再给他定下门当户对的亲事。这萧家的家业，还是放在自家人的手里最好。」
虞婉皱眉，但见这位族老已经闭上了眼睛，她终是叹了口气，道：「您累了，歇息罢。」
纨曲出门之后，见着萧策被冷明珠推着，已经到了院口。她便加紧脚步走快了一些，靠近时候便听见萧策道：「今日晚上想吃鱼，不如我们待会去湖边看看？」
「伤可全好了？整日就知道出去乱逛，现下族老来了，你可在庄子里老实待着罢。」
萧策听着声音回头，见纨曲面上薄怒，便道：「是谁叫你不痛快了？这么大的火气。」
「你照照镜子，可不就知道是谁了？」纨曲走到他身边，见萧策还有些苍白的脸色，心里便是再怒，也将语气放软了些。
「我同祖母是不拦你的事了，五奶奶还有四奶奶那边好解释，可是族老年纪大了，你就不能等一等？」
萧策哼了一声，低声道：「是年纪大了，论家世渊源这位祖爷爷心思还是活络着的。」
冷明珠见他一幅要生气的样子，便道：「今日起得早，待会回去了你再睡会，等醒了我们便去湖边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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