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柏手中一空,这才回过神来。
方才她只轻哼一声,他便觉一股邪火窜出,灼了全身。此刻见她躲远,他心底又起烦躁,干脆闭眼不再看她。
她来历不明,用心未知,不可失控。
卫柏默念了好几遍,才将那股邪火平息下来。
绝不可,再如此了。
这次他发誓。
等他许久再无动作,顾雁暗暗松了口气,才彻底放下心。
卫贼他……她回想了看过的所有话本,都没找到合适的词骂他!
随着马车前行,顾雁的身体随车厢轻轻摇晃着,阵阵疲乏袭上心头,脸颊热意也终于散去。她还得赶紧想想,过去见过的江州官员,有谁可能来了梁城。这趟出行,她必须一再谨慎,莫要被认出来。
顾雁轻轻叹气。想着想着,睡意缓缓袭来,她渐渐合上眼帘。
——
再醒来时,马车已停下,卫贼不在车里。顾雁心下疑惑,忙起身看向窗外。
外面是片荒野,比人还高的荒草黄绿相接。长长的车队停在道边,许多仆人在泥地里挖灶生火。日头高悬,看来他们在准备午膳。严义带着宿卫们四散站开,皆手扶佩剑,警戒周围。
旁边有个小土坡,卫贼和几名官员站在坡顶眺望远处,不知在说什么。其中一名鬓发斑驳的长者,应该就是程仆射。顾雁连忙往后一躲,背靠厢壁,免得被他们看见。
忽然,腹中咕咕声响,她揉了揉肚子,思量起来。
武望山离梁城不远,按车队脚程,明日下午应该就到了。今晚需在野外过夜,应会扎营。难道她为了避人,一直都不下车?若真有江州官员认出她来,她死不承认呢?
如此胡乱想着,外面传来一名年轻侍从的声音:「容娘子,请用午膳。」
顾雁回过神,忙探身来到车门,接过对方递来的托盘,上面盛着一碟蒸饼丶一碟炒栗丶一盅温水。「殿下有令,行路途中膳食从简,还请娘子将就。」
「有就不错了,多谢。」顾雁莞尔。待那人离开后,她回身将托盘搁到小案上。香气溢满车厢,肚中声响更大了,她忙不迭拿起蒸饼,咬了一大口。
嗯?齿尖忽然触到异样感觉。
她放下蒸饼,见饼上缺口处,冒出一个小小的纸卷。
顾雁心下咯噔一响,这是什么?要这般偷偷摸摸给她?
她左右一看,车窗外无人经过。远处土坡上,有人正在收卫贼和官员们吃完的东西。顾雁侧身往里躲了躲,背对外面,轻轻扯出纸卷。
纸卷沾染着饼屑,带着些许热气。顾雁用指尖撑开纸卷,只见上面写着几个字:郡主安好,今夜子时,营北半里,谨盼一见。
才看到前两个字,顾雁浑身巨震。她迅速浏览了两遍,确认了纸上文字,将它死死攥在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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