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嗅一次,便觉一点微末的满足。满足过后,又升起更多渴望。
不够,太不够了!
还想抱她,想亲她咬她,想看她眼尾泛红,在身下辗转娇吟……她本该嫁给他,本该当他的夫人,本该和他完婚!
错综复杂的念头在喧嚣,鼓胀的心忽然绞紧。
醒醒,你曾将真心捧给她,她却居心叵测,协助其兄策划江州反叛!她心中恨不能杀了你!你却还想与她完婚,当真下贱!
冷风一吹,卫柏的脑子瞬间冷静,欲求褪去,满腔恨意占据心房。他强行克制住想亲近她的冲动,冷着脸握紧缰绳。
短短一程路,顾雁也不好受。
她侧坐的姿势本就不稳当,马背上下起伏,颠得她心惊胆战。只因腰间被卫贼紧紧揽住,才没被颠下马去。如果她能靠着他,就能更稳当点。可她恼他掳走自己,于是宁愿挺直脊背,紧紧抠着马鞍,也不愿靠在他怀里。
可马背就这么大,避无可避。再挺身,也依然被他揽着腰。他五指几乎陷入腰间皮肉里。隔着几层薄衫,他掌心的灼热烫着肌肤,她只觉腰间酥麻,半边身子都快软下来。
而另一侧又靠近他。他的温热气息拂过侧颈,混在疾风里,感触竟如此分明。那道气息爬过肌肤,撩起阵阵酥痒。恍然间,她想起五年前与他亲昵时,他总喜欢抱着自己,凑在耳旁说话,撩得脖颈酥酥痒痒。过去的画面一闪而过,这半边身子瞬间也软了几分。
顾雁咬住唇,撑着身体,愈发恼恨自己为何如此轻贱。方才远远一瞥,卫贼面色阴沉,分明极恨自己。而她已是鄢平宣之妻,又怎能被卫贼一抱,便抑制不住地心跳加快?!如此想着,身上酥麻褪去,只剩恼恨包裹全身,顾雁才觉好受许多。
两人各怀心事,沉默不语。转眼间,骏马奔进军营大门。守卫愕然见颖王抱着一名女子回营,迅速低头问安。
马儿奔到主帅大帐外,卫柏勒缰停下,翻身下马。他正待抬手,却见顾雁自己跳下马来。她踉跄一晃差点摔倒,迅速扶住马鞍,这才站好。
卫柏迅速收手背在身后,冷漠地看着她。
跟五年前相比,她瘦了些许,还挽起了妇人髻,眉眼多了几分恬静沉稳,更显成熟。现在她既以真实身份相对,于是装都不再装了,连让他扶下马都不肯。
一时间,他眸光里翻涌着晦暗的欲念,夹杂着难抑的愤怒,酿成沉默。
顾雁一站好,也回首愤愤盯他。
终于看清他的面容。跟五年前相比,卫柏面庞清瘦了几分,下颌线更分明,使他彻底褪去青稚,更显英武俊朗。五年了,她不敢
想,不敢回忆,竭力避开的名字,变成活生生的人站在面前。心脏不受控地鼓胀着,眼眶情不自禁酸涩。但这份酸涩,迅速被她用恼恨压下。
他比过去还要恶劣!还要狂悖!那么多人看着,他就径直把她掳走,她亲人会被怎么看待!他这混蛋!她的目光里,交织着万般酸涩与恼恨,消解了千言万语。
两人视线刹那交汇,爱恨翻涌交缠,难以厘清。
顾雁终是忍不住问道:「颖王殿下到底想怎样?!」她声音冷漠,比起五年前刻意装出的温柔,自是天差地别。
她的冷漠如同一根冰刺,将他的心狠狠刺痛。卫柏冷笑:「你做过什么,自己清楚!」
顾雁明白了。看来当年将他骗狠了,他果然怒极,这是找她算帐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横下心道:「殿下若要泄愤,就直接杀了我。我过往所为,与我亲人还有鄢和无关,请殿下放他们一条生路!」
卫柏阴沉地看着她,忽然嗤笑。
她宁愿一死,也要维护鄢和。果然从始至终,她心里只装着鄢和。
「原来孤在你心里,是个十恶不赦的杀人魔头。」他寒声说道。
不是的……顾雁眼睫一颤。
她早就不认为他只是杀人魔头了……但她不这么想,又能怎样?
就能消弭他夺走江州,害她全家流离失所的过往吗?
就能消弭她骗取他信任,抛弃了他的过往吗?
不能。
他们之间的孽债和愤恨,已然越撕越大。
所以顾雁不想再辩:「事已至此,我无话可说。殿下怎么处置,请给个痛快话。」她垂眸看着地面。青色裙摆被山风吹起,翩然飞舞,拂过身旁悠闲吃草的骏马。
卫柏盯着她,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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