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想了一下，方才沈不予在昏黄灯光下的表情确实有些瘆人，望过来时的眼神阴郁如毒蛇，可焦急扑过来的模样分明还是平时那个小鱼。
他福至心灵，忽然知道了这个问题的缘由。
“不难看。”
“我已经发过誓，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我都不会离开的。”江革低声道。
腰背上被环住的力度又重了一点，沈不予闭上眼，绿色的出生证明被死死攥在手心里，崩裂出一道道褶皱。
他喃喃，声音被雨声吞没：“。。。。。。你一定要记住你说的话。”
*
夜晚八点半开始，台风开始登陆，雨势减弱不少，但风力却越来越大。
海边的渔民村里家家户户闭门不出，远处漆黑的海面上波涛汹涌，浪潮怒吼着打在礁石上，有居民打着灯跑到阳台上，把窗户又关紧了一点。
洗手间里，江革站在镜子前刷牙。他拉开衣领看了看自己脖子上的纹身，总觉得那几个梵文的颜色比以前更深了点。
他看着镜子里的少年，沉默地放下嘴边的牙刷。
有一件事情没有告诉沈不予，他变成小狗昏迷的那段时间，做了不少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出现的仍旧是熟悉的阿玛拉雪山，里面的“他”却变回了狼犬的原身，被一群看不清面容的藏人包围着，棍棒毫不留情地落在身上，剧烈的疼痛让“他”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呜咽，皮毛下渗出的血液很快就染红了身下的雪地。
似乎被一股力量牵制着，江革寄居在那只狼犬的身体里，无法动弹，只能无故承受那股非人的痛苦。
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被活生生打死的时候，一只手忽然把“他”拖出了人群，温暖的怀抱落下来，把虚弱的狼犬保护在自己身子底下。
“你们为什么要打它？没看到已经出血了吗！”
藏民的嘴张张合合，护着他的人也在说着些什么，但江革醒来时全都记不清了，只觉得那人身上的温度和气味和他曾经做过的一个梦很像，梦里的小人也是暖融融的发着光，却转瞬即逝。
连梦醒后的余韵也很相像，心悸感和铺天盖地的悲哀让江革半天喘不上气。
他正走神，忽然感觉自己身边多了一个人。
沈不予也凑过来刷牙，侧目道：“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江革摇摇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梦里频频出现的陌生画面到底是什么。
沈不予刷完了牙却不走，还挤在江革身边，看着镜子里的少年低头刷牙，等他刷完了沈不予还在看他。
江革：“？”
他问：“你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事情就不能看你了吗？”沈不予的语气义正言辞。
“。。。。。。”
江革和镜子里的沈不予对视，忽然感觉青年今晚上格外粘人。他又看了对方一会儿，忽然意识到了对方的意图。
“你是想要我亲你吗？”
沈不予轻轻咳嗽了一声，这会儿倒是低下头不看了，脸色微红，装作洗牙刷杯的模样。
“这是你的个人猜测，我可没这么说。。。。。。”
他洗完了佯装要走，结果被江革堵在洗手池前，还带着薄荷味的气息忽然就落了下来。
像上次故意在沙发上做的那样，江革从额头一直吻到他的鼻尖，最后才轻飘飘地落在唇瓣上。
“这是你教我的谢礼。”
江革嘴角带着微微笑意，眼底的情绪很温柔。
沈不予的气息陡然急促起来，鼻间全是地方身上的味道，他怎么忘了江革根本不是真的木讷，分明是惯会欲擒故纵的坏蛋。
到底是谁在勾引谁？
作者有话说：
更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