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孟钰环抱双臂打量着嬗婵几番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下定决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鄂璃。我说句实话你别生气,今儿这样的场合吧,你穿正红色稍微有点招眼了。”
“你是不是瞎?这哪是红的啊,明明是蓝的!”嬗婵摇了摇头,关切地道:“你呆会儿趁着没出宫前叫太医来瞧瞧眼睛吧!”
孟钰坚持称嬗婵的衣裳是正红色,嬗婵亦坚持称自个儿的衣裳是蓝色。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谁也说服不了谁,便纷纷把视线投向了一旁的婢女。
婢女忽然被问话,支支吾吾地半天给不出个答案。依她瞧着,郡主的衣裳邪门得很,在阳光下不同的角度看竟然有不同的颜色,一时间也说不出个准话来。
“孟钰眼瞎,你也眼瞎吗?”嬗婵被婢女磨叽的态度激出小脾气来了。
“嘿诶。”孟钰不乐意了:“你说谁眼瞎呢?自个儿眼神不好使倒赖我了!”
嬗婵急得大吼:“你说谁!信不信我……”她威胁的话才说到一半,忽然闻见那股再熟悉不过的香味,气到充血的脸颊立即转化成了少女娇羞的红,聘聘婷婷地转过身叫住了低下头匆匆路过的苏白:“天师~多么美丽的相遇啊~”
苏白老远就看到嬗婵郡主立在马车旁与另一位姑娘说着话,于是叫车夫动静小些把车停在另一边,马车还没停稳她就跳下车朝内宫门疾步走去。得知小郡主直到宫宴这日还平平安安的,她就很开心了。
嬗婵郡主人真的挺好的,只是她确实招架不住,能避开还是避开的好。避不开的话……那就老老实实接受土味情话的洗礼吧!
瞧瞧,见面头一句就是“多么美丽的相遇啊”,确定是相遇不是守株待兔么?
苏白不得已停下脚步,礼貌地朝嬗婵郡主笑了笑,又冲着另一位姑娘颔了颔首。
“天师!”孟钰嫌弃地瞪了眼刹那间变得无比矫揉造作的嬗婵,问苏白:“依您所见,郡主的衣裳是什么颜色的?”
苏白看了眼嬗婵的衣裳,云里雾里地道:“绿色。怎么了?”
嬗婵和孟钰都诧异地张了张嘴,不过都默契地没有反驳苏白。在她们看来,上天还是很公平的,看似完美的天师原来是个色盲。再一细瞧,天师今日的妆好像有点怪怪的,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就是远不及平日里几乎未施脂粉时好看,可能就是因为分不清颜色的缘故吧!
唉。俩人都心疼地望着苏白。
苏白被盯得有些发毛了,客客气气地道:“二位慢聊。俾下先行一步去向太妃娘娘请安。”
“正巧。我也要去。”嬗婵紧紧跟在苏白身后,得意地朝孟钰偷笑了下。孟钰是太后娘娘的远亲,进宫肯定要先去给太后娘娘请安的。而她不用,她母亲应该已经代表义王府去过太后娘娘那里了。
一路上,嬗婵像只开心的小麻雀,叽叽喳叽叽喳。
“天师,您知道曹子建的《洛神赋》吗?”
“嗯。”
“那我给您写的赋,您觉得题什么名比较好?”
“郡主为什么要给俾下写赋?”
“为了让后世之人也能有幸窥得天师的神采啊!不止赋文,我还打算写本诗集,画张长卷,再给您塑个像。说句不吉利的话,您将来的碑怎么刻我都有想过的……”
所以小郡主跟她说好的回去用功学习,就是把功夫用在这些事上了?
宫宴还未开始,苏白已经觉得累了。等她随宫人进入宴会场地,寻了个坐儿正打算歇息片刻,搀着义王妃晚她片刻进来的嬗婵郡主跟义王妃耳语几句后又贴了过来。
幸好,她身旁两侧已经有人坐了,其中就有之前在宫门外与小郡主交谈的那位姑娘。
“让开。”嬗婵一边冲苏白温婉的笑,一边用极低的声音威胁孟钰。
孟钰正襟端坐,拿余光扫了嬗婵一眼,贱兮兮地笑了:“说了各凭本事的。”
苏白“知情识趣”地站起来,朝嬗婵做了个请的手势:“郡主坐这里吧。俾下去别处就好。”
“那怎么行!”嬗婵和孟钰都急了。
“怎么不行?”鄂颜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苏白身后,笑意盈盈地道:“你们小孩子坐一处方便说话,天师去我那桌便是。”
“公主殿下。”孟钰在鄂颜面前还是不敢造次的。
“颜姐姐~”嬗婵心里并不服气,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