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租房和G市普通的筒子楼其实区别不大,同一朝向的过道,各家租户都安装了铁门,有些租客阿姨还会在自家对应的走廊外种一些花花草草,陈元舟也跟着要了一盆绿萝。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天天惦记着浇水修剪,后来就将此项事宜全权交于廖仄清接管。
再到后来,“培育绿萝”这项计划又落在了陈元舟肩上。
轮椅突然停在了过道中间,陈元舟听见廖仄清屏住了呼吸,或许是两人都近乡情怯,又或许是在这间算得上称之为狭小的出租屋里发生过太多太多。
所以在此刻,两人竟都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在这段重逢后的时间里,两人很少去提过去的事,可如今“过去”化作了实体,即刻就在眼前。
谁也逃不了。
忍着想往后躲的想法,陈元舟趁着廖仄清沉浸在过去连忙主动认错:“廖仄清,其实我没有养猫。”
“我工作太忙了,经常连自己都忘记吃饭,更没有闲暇时间去养一只猫。”
“对不起,我以为你知道我在玩梗。”
突然瞟见家门口那株快死的绿萝,莫名地悲从中来,陈元舟鼻子一酸,委屈道:“廖仄清,我再也不玩梗了。”
搭在轮椅上的手微微一愣,廖仄清没说话。
“绿萝都要被我养死了,”陈元舟忍着哽咽:“我还养什么猫。”
“快冬天了。”许久没说话,廖仄清的声音带着一丝哑:“过了这个冬天就好了。”
陈元舟红着眼睛回头看他:“真的?”
廖仄清盯着他看了一会,点了点头。
没等陈元舟再说话,廖仄清稍用力就带着他往前走,两人一路沉默直到门前,陈元舟摸上摸下都没摸到钥匙。
最后还是廖仄清在窗框的角落处找到了备用钥匙,推开门,房间里比陈元舟想象的还要干净。
除了沙发上堆积的衣物另算之外,一切都乱中有序,看得出来品质颇高。
可廖仄清显然不这么觉得。
尤其是看见冰箱里空无一物,唯有一瓶过期不知道多久的纯牛奶后。
“陈元舟。”
声音比寒冬还要冷,陈元舟躲在门后不吭声。
眼看着犯了洁癖的廖仄清沦走在暴走边缘,做贼心虚地陈元舟手撑着头不敢面对现实。在一阵沉寂声中,视察客厅的廖仄清突然转了个方向往卧室走去。
陈元舟双眸微微睁大,要是他没记错,床上……
“廖……”
没来得及阻止,只听见门突然轻磕了一声,一阵死寂过后,廖仄清面无表情提着一套尚未开封的衣服走了出来。
完、蛋、了。
看着廖仄清手里有些眼熟的东西,陈元舟心猛地落了几拍,搭在轮椅旁的手也随之微微缩紧:“我……”
急切的说话声被一段清脆的铃铛声打断,只见廖仄清提着一对系着蝴蝶结的猫耳铃铛,猫耳发箍,以及长着尾巴的连体衣看了过来。
想也没想,耳尖通红的陈元舟当即丢车弃甲,单脚蹦跶着就想往外面跑。
结果不出两秒,一只温热的手从背后牢牢按住了他的腰。
伴随着毁天灭地、极其不合时宜地铃铛声,身后的廖仄清喉结重重一滚,向来沉寂的脸庞在此刻异常精彩万分:
“陈元舟。”
“请问这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