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着摇了摇头,走回床边坐下,而后打开锦盒,从中拿出卷成一册的避火图。
然而甫一打开,姜幼安面色便顿了顿,只觉四面八方的热气都涌到她身上,灼得她手脚发烫,「哗」地一下就阖上卷册。
太不一样了,这东西白花花一片,男男女女都有,远没有人体穴位图上的人清晰有序!
与此同时,朱雀街西北角,萧宅。
这间二进的小院今夜格外热闹,除了萧无衍和萧陆,顾老将军和顾青树也都在。
师父和师兄都高兴,萧无衍便让他们饮了两坛年前么么送来的桂花酿,不过他并未沾酒。酒喝多了易误事,明日便要成亲,今夜谁都可以醉,但他绝不能醉。
好在顾老将军和顾青树皆明白他,不曾劝酒。当然他们两人也不敢多喝,饮罢两坛尽兴后便让萧陆收拾了碗筷杯盏。
「今晚好生歇着,明天你可有的忙活。」顾老将军一边叮嘱一边起身,望着萧无衍的目光中隐隐似有泪花,叹道:「唉!长大了,当初在军营中第一回见你,你小子才长到我胸膛,如今竟比我高半个头了。」
萧无衍却道:「是师父养的好。」
他难得嘴甜,顾老将军当然很受用,不由挺直腰捋了捋胡子,只是嘴上还谦让着:「哪里的话,为师也没做什么。」
顾青树在一旁看着两人师慈徒孝,忍不住插嘴:「爹你那时候也只能给师弟送两口饭了,说起来还是得多谢太子殿下,若非东宫及时来人,真不知道师弟能不能撑过那个寒冬。」
「……」
宅院里忽然安静下来。
顾老将军扭头看一眼脑子缺筋的傻儿子,顿时气得皱脸:「这事儿都过去多少年了,还提它做甚?」
萧无衍面色如常,闻言反倒宽慰起顾老将军:「师父莫气坏了身子,况且师兄言之有理,太子殿下的确于我有恩。」
顾老将军略感诧异,沉吟片刻后才问徒弟:「当真放下了?」
萧无衍淡淡颔首,道:「长安远在千里之外,当年即便东宫派人来定州也未必来得及。师父,如今……我们都还活着,这便足够了。」
「你能这般想就好……」
顾老将军叹息着点了点头,又忽地双目一瞪,道:对了,为师给你准备了好东西,方才便让萧陆送你房里去了,你快去看看,我跟大勺也回房歇息了。」
萧无衍闻言敛神,朝二人拱手:「师父师兄慢走。」
目送两人进了屋,他才收回视线,转身往自己房中走去。
另一厢,萧陆倚着厨房门框,细长的眼睛里闪过两道看戏的光。
嘿嘿,顾老将军确实送了好东西,也不知道侯爷瞧见会是什么反应……没想到下一瞬,他却看见侯爷熄了房里的灯。
而几乎是同时,顾老将军和顾青树却悄悄打开一条门缝,探出脑袋向萧陆招了招手。
萧陆忙小跑过去。
顾老将军捋着胡子疑惑,压低声音问:「这么快就熄灯,到底看没看?」
萧陆摇摇头:「不知道啊,侯爷不至于不敢看吧?」
这回换顾老将军摇了摇头:「那不能,我的徒弟我清楚,阿衍不会这般没有胆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