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颊丶脖颈处共有三处擦伤,不重,此时也已不再流血,可以最后再处理;右胳膊上臂和手腕上两指处的小臂受了刀伤,伤口略深,血流未止,比较严重,应当优先处理。
但最棘手的伤是那支扎在他左肩上的断箭,虽未伤到要害,但箭头显然刺入皮肉,需要动刀才能将断箭取出。
思及此,姜幼安压眸,及至少年身边便道:「坐下。」
而萧无衍此时也已恢复镇定,闻言立即听话的坐回床榻,同时极冷静的编了一套说辞:「顾姑娘,我当真不是镇远侯。只是最近这两个月刚好轮到我在侯爷帐外值守,而我又与侯爷身形相似,所以此次与柔然交战,侯爷才命我穿上他的盔甲丶佯装成他诱敌。」
听起来倒像是镇远侯会做之事,但眼下姜幼安并不着急确认这件事的真相。
因为无论萧伍所言是真是假,今日这遭都将助她更快看清「镇远侯」是否暗藏狼子野心。
若他是,以这段时间表兄与其相处时情况来看,他对大燕并无不忠;若当真不是,那今日之后,萧伍和顾勺两人也可为她所用。
这般想着,姜幼安敛神凝眉从药箱中拿出剪刀,清声说道:「萧公子少说些话,便是想解释你们为何骗我,也请等我为你看完伤。」
萧无衍自知无理,闻言不禁乖觉又略显落寞地垂落眼眸,好半晌才抿着薄唇低低应声:「好。」
此时姜幼安已剪去他左肩处的玄衣,露出他沾满血迹的皮肤,好在血色是正常的鲜红色,这代表箭头并未浸毒。
姜幼安略松口气,扬声:「小陆大人,请帮萧公子清理箭伤旁的血迹。」
「啊?哦!好好好!」萧陆匆忙掩下对侯爷演技的吃惊,连声应着走来。
床前早就备好烈酒丶油灯丶热水等物,在萧陆给萧无衍擦拭伤口的间隙,姜幼安从药箱中取出刀具丶钳子和银针,先用烈酒一一清洗,继而又分别拿到油灯火焰上炙烤。
待萧陆为萧无衍清理完毕,姜幼安也做好为其取箭的准备。
「小陆大人,麻烦扶萧公子躺下。」
「哦,是。」自从得知顾女医是与侯爷相识之人,萧陆与她说话时的语气总是不自觉的恭谨起来。
萧无衍瞥萧陆一眼,馀光略显嫌弃,却不得不为他着补:「顾姑娘,萧陆是家弟,你需要他做什么,直言就是。」
家弟?原来之前在伤兵营帐,那些伤兵喊得不是小陆而是萧陆啊。
不过如今所有从萧伍口中说出来的话都存疑,姜幼安听罢面上表情几乎没有起伏,只是淡淡瞧萧陆一眼道:「既如此,那我便不客气了,你可知道我备好的这些物件都叫什么名字?」
萧陆忙不迭点头:「认得,往日军中无战,我常去军营帐中帮忙。」
话落便看向方才炙烤过的那几柄刀具,一一念出它们的名字。
姜幼安见状轻轻点头:「很好,那你便先净手,而后再用烈酒擦拭双手,一会儿我要什么你便递什么。」
萧陆闻言连连颔首。与此同时,萧无衍亦谨遵医嘱的自觉平躺至床榻上。
姜幼安再不耽搁,走到床边俯身仔细观察扎在他左肩上的断箭——箭头扁平呈三角状,并无倒刺,看来只是普通的锥形箭。
这种类型的箭杀伤力和破甲力都比较一般,不过胜在造价便宜,在战场上,通常是普通箭手才会用。
当然,普通箭手的射杀目标也不会是敌军主帅或大将,而是军中寻常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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