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忍不住了吗?”
虞皇后轻笑,语气之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也难为你忍了这么长的时间,我以为你会一直都忍下去。”
赵婉并未因为眼前得意之人的嘲讽而愠怒。
她目光看向远处的祖庭龙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那里是九州天下人族的命运之地,凝结着千万年以来人族生存之本,是大元神朝的跟多所在,你在这里已经偷偷窃取了不少的国运龙气,为何还不罢手,莫非要将九州人族之基毁掉才甘心吗?”
虞皇后眼中闪过一丝异。。。。。。
夜深了,启言城的灯火渐次熄灭,唯有议事广场中央那口青铜钟,在月华下泛着幽微的青光。它不响,却在呼吸??每一次脉动,都与远方某个人的心跳同步。
小男孩说完那句话后,并未察觉天际悄然裂开一道缝隙。星光垂落如线,织成一片薄纱般的光幕,笼罩山坡。他的母亲轻轻抚摸他的发,忽觉指尖一凉,似有雪落下,可抬头望去,空中无云,唯星河倾泻。
“妈妈,”男孩忽然低语,“我听见笛声了。”
她怔住。
风里确实传来一丝极轻的旋律,像是从海底浮上来的梦,又像是一封跨越千年的信笺,被谁用唇齿轻轻读出。那调子不悲不喜,却让人心尖发颤,仿佛所有未曾说出口的话,都在这一刻找到了归处。
她想告诉他,那是传说中的《启明谣》,是陈无咎吹给世界的第一支曲子。但她终究没说,只是将他搂得更紧了些。
因为她知道,当一个孩子能听见这声音时,故事就已经开始了。
***
三千里外,南荒断崖之下,一座废弃的律监牢深处,铁链断裂的声音惊醒了沉睡多年的守墓人。
这里是源庭最黑暗的遗迹之一,曾关押过三百七十二位“异端者”。他们没有名字,只有编号;他们的罪状只有一条:“质疑不可质疑之律”。如今石室坍塌,藤蔓穿墙而入,将锈蚀的刑具缠绕成诡异的花。
但今晚,这里亮起了光。
一点、两点、三点……无数细小的青芒自地底升起,附着在残破的墙壁上,竟拼凑出一段早已被抹除的文字:
**“你说‘不’的时候,光就来了。”**
守墓人是个瞎眼的老妪,双目被剜去已有四十余年。她靠听觉与记忆活着,每日诵念那些被禁止的名字。此刻她突然跪倒在地,颤抖着伸出枯手,触摸那行字。
“张三……阿柳……小舟……”她喃喃念着碑林上的名字,泪水顺着凹陷的眼窝滑落,“你们……回来了?”
话音刚落,整座地宫轰然震动。那些埋在土里的骨片、碎布、断笔,竟纷纷腾空而起,环绕她旋转不息。每一片都闪烁着微弱的忆辉,如同萤火汇流。
她虽不见,却“看”到了。
她看见一个农夫站在田埂上,面对前来征粮的执法队,第一次举起锄头:“我不交!”
她看见一名绣娘在深夜剪断官府送来的绣样,改成了龙牙噬月的图案;
她看见渔女驾船冲进风暴,只为把一本禁书送到对岸的孩子手中……
这些画面不属于她,却又真实得如同亲历。
“原来……”她哽咽,“不是我没记住,是他们怕我们记得太多。”
忽然,一股寒流自深渊底部涌来。黑暗中睁开一双金瞳??那是归零之核残留的意识,仍盘踞在此,妄图吞噬一切觉醒的记忆。
“凡人之忆,终归尘土。”冰冷的声音回荡,“重启律令,不过迟早。”
老妪缓缓站起,拾起地上一根腐朽的木杖,指向虚空。
“你说错了。”她声音沙哑,却坚定如铁,“记忆不是留在脑中的东西,而是传到别人嘴里的声音。你毁了一代人,可只要还有一个人肯讲,我们就不会断。”
她顿了顿,嘴角扬起一抹笑:“现在,轮到我说了。”
木杖敲地,第一声响起。
紧接着,整个南荒大地仿佛回应般震颤起来。百里之外,一群放牛孩童正围坐篝火,忽然齐声哼唱起一首谁也没教过的歌谣;东漠驿站里,一名老兵猛然惊醒,抓起尘封的鼓槌,在墙上用力擂出节奏;西陲雪山脚下,牧羊少女取出祖母留下的陶哨,吹出了那段熟悉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