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外袍我已命人洗净,这就吩咐人取来,统领也好早些回府歇。」顾颜这算赶客了。
只她刚站起身,唤云朵的话还未来及出,沈朗潍就先开了口:「倒也不急着回府,沈某今日来,也是想听听特使对失窃案的看法,不知特使的暗线可查有孤影的线索?」
即是为了公事,顾颜也不好再赶人,她随又坐定,想着该如何回他。
第26章
顾颜心叹:「暗线?那日不过是随口唬他,他竟真放上心。孤影的线索,典狱司都不齐全,更何况是我呢!」
「孤影素有侠盗之名,我也曾听闻他的散金义举。至于其他,暂时还不知。」顾颜说起时底气明显不足,也不仅是没线索,更多则是对孤影的惋惜。她知道,孤影终会被典狱司擒,他的结局也自可预见。
「特使对孤影,是怜悯?」沈朗潍亦是听出。
顾颜反问一句:「那敢问统领,你对孤影所行又有何见解?」
沈朗潍明白她心中所想,即正色对她言:「特使如今身在高位,也该明白,盗就是盗,根本就没所谓侠盗一说。如果人人都凌驾于律法之上,毫无遵纪可言的话,大晋怕早是海水群飞。律法的存在,对百姓而言,不仅是约束,更重要的还是守护。守护一方安宁,也守护那一条条的底线!」
他如此直言不讳,无非是想顾颜摆正自己的位置。上行之,下效之,她既已任职典狱司,一言一行,皆被底下人所视,女子的多愁善感,她也不应再有。
沈朗潍所言皆是肺腑,顾颜也不免被他折服,或许自己真不该一味否决他的能力:「统领所言甚是,顾颜受教。东升巷部署既失了利,统领下一步又作何打算?」
她是真心想要请教,沈朗潍则淡淡一笑:「特使就没察觉案子还有不妥吗?」
「不妥?」顾颜看他不像随口,即梳理起案情来:「听林成所说,孤影不日前才在禹州犯了案,按理,他该是低调些才对。且在天子脚下行偷盗之事,未免太惹人注目,也不像他一贯作风。」
沈朗潍继续问:「敢问特使,顾府如今有多少护卫?」
顾颜虽不解他为何问,但还是仔细回了他:「明里大约有三四十,暗里或许还会多些。」
大晋每户府院配置的护卫小厮,都是有定数的,不可随意僭越。不过大户人家私底都会安排暗卫护着,这也算不上什么秘密。
沈朗潍点头:「那特使可知安王府会有多少侍卫?又有多少暗卫呢?」
话已至此,顾颜也明白他的意思:「统领的意思是,孤影夜盗王府并不是为银钱?又或者说他并不只为银钱?」
沈朗潍并未正面回她:「此案仍疑点重重,特使难道不想一探究竟吗?」
顾颜微诧,他应是不想我留下的,可今日又为何这般好心提点?难道是试探我的态度?
「沈统领的意思,是想我尽快回典狱司?」顾颜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就是问。
沈朗潍怔愣了一下,他也没想顾颜竟如此直接,他随即一笑,大方认下:「是!」
顾颜其实已想好他会如何回,或嘲弄,或搪塞,可他竟……
风在这会儿已经彻底停了,空气凝滞,气氛一下就变微妙。顾颜听他所答,见他所表,不禁又想起前世那一晚。
沈朗潍酒量其实很好,也从不贪杯。可不知为何,那晚他竟喝得酩酊大醉,等回府时,连脚步都站不稳。顾颜也曾怀疑沈朗潍是因顾及爹爹,被迫迎娶自己。
她看着怀中脸颊绯红的沈朗潍,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是直接问他:「夫君,我们成婚也快两年,有一问已在我心许久,你……你可曾真心待我?」
沈朗潍虽因酒醉眼眸惺忪,但那双眸仍还透着光,他看了顾颜好久,点头回她:「是!」
不用万语千言,只这一字,顾颜就心足矣。
可事实却是,那晚没过多久,沈朗潍就光明正大带谢优然回了府,狠狠打了她的脸。
错觉,一定又是自己的错觉!
顾颜强稳住紊乱的思绪,却还不敢正视他,只垂眸道:「御医昨日来看过,说我身体已好,我本也打算近两日就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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