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徐家声忽然掉头,指了指床头,“昨晚有人打电话给你,断断续续七次,我担心他确实有急事,就接了起来,可等了半天他也没有讲话。”
有人打电话?
陈麟声跟徐家声道别后,从床头拿起了手机。
一看未接来电,是麦秋宇。
陈麟声疲惫地搓了搓脸,手掌压过眼皮时,眼球一阵酸涩。
不知怎么的,他忽然想起一部电影,是一个摘下金箍又戴上金箍的故事。主角在睡梦中呼唤一个名字唤了几百次,醒来遭到朋友追问:此人是不是欠你很多钱?
天底下能让一个人如此惦记另一个人的,除了爱,便是钱。主角睡梦里也心系于人,爱不自知。麦秋宇凌晨三点连环call来夺命,则是因为陈麟声确实欠他钱,很大的一笔钱。
陈麟声将手机丢在床上,想到自己又欠一笔钱,他头痛得紧。面对最大债主的催收,他磨蹭来磨蹭去,迟迟不肯回拨。最后干脆转头跟妮妮沟通感情,扯一根绳子翻来翻去。
等妮妮实在学不会更复杂的花式时,陈麟声决定回麦秋宇一个电话。
他刚拨过去,那边就立马接通了。
麦秋宇声音冷漠:“你在哪里,为什么不接电话。”
陈麟声张了张口,犹豫片刻道:“医院。”
他本来想撒谎,后来发现生病是最好的理由。麦秋宇若有点良心,便不会折腾病号。
“你病了?”麦秋宇问。
“嗯。”陈麟声心不在焉,抬抬眉毛示意妮妮继续用小指勾绳。
“怎么病的。”
陈麟声下意识抬了抬胳膊肘,看着皮肉上一片擦伤:“摔倒了。”
“非要我一句句问你你才会讲话吗?”麦秋宇忽然怒气发作。
陈麟声翻花绳的手顿了一秒,继续勾连。麦秋宇显然火气正盛,他不能往枪口上撞,只能选择沉默。
他一直不太会哄麦秋宇。一碰到麦秋宇,那些用来对付男人女人的花言巧语就通通失灵。麦秋宇过他的,同他有过最真实的,见过他最原始的反应,因此不听他的假笑,也不在乎他伪装出的崇拜。
“在哪个医院。”麦秋宇竟忽略了他的沉默,继续推动着对话。
陈麟声有些惊讶,他老实地念出来医院的名字。
“就你这样的人,去那里看病,”麦秋宇冷笑,“钱够用吗?”
这家医院确实是港岛公认最好的医院之一,拥有全港岛最好的医生。凭陈麟声的财力,他连住院的钱都拿不出来。
不过麦秋宇赤裸裸的讽刺并没有让他难过,他只觉得莫名其妙:难道凌晨几点打七个电话,只为了冷嘲热讽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