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没应声,转而挑起了另一个话题。“这林中奇花异草丛生,危险四伏。殿下不是说自己惜命,那你刚才是在干什么?”
沈栀禾挑了挑眉,朝他走近时才把背在身后的手展开,将一小捆银白色绒毛的药材凑到他眼前。
“喏,仙鹤草,止血化瘀的。”
少女捧着草药的莹白指尖上还沾染了泥土,她却像是丝毫不在意,弯起漂亮的眼眸,冲他浅浅的笑。
裴时逾敛下浓密睫羽,遮住了眼底情绪。“殿下不必如此,这点伤口对于微臣来说并不碍事。”
“你又不是铜墙铁壁,凡夫俗子受伤叫疼这是人之常情,你在逞强什么?”说完她直接强硬的拽着他坐下,就地取材想要给他上药。
裴时逾拗不过她,只好自己解了衣襟让她方便动作。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沈栀禾愈发得心应手起来。她先将仙鹤草揉捏出汁水,滴在掌心捂热后才往他背脊上涂抹。
“感觉怎么样?”
“嗯。”
裴时逾鲜少与女子接触,上辈子他清心寡欲孤身一人,对门客送来的那些媚态横生的绝世佳人他只觉厌恶。如今自背脊上传来的温热触感却莫名的让他有些不适应。
沈栀禾也没指望这个闷葫芦能回答她的话,快速抹完后就拍了拍他示意其穿好衣襟。
“多谢殿下。”他安静垂眸,朝她拱手作揖。
少女摆了摆手让他不用注意这些虚礼。她此刻兴致不嘉,抬眸望着阴云密布的天空,暗自叹了口气。
“你说疏月她们什么时候能找过来啊,我们不会要在这野外待上一晚吧?”
“微臣在这一路上留了记号,不出意外他们明天才能找过来。”
“那我们晚上要怎么办,这树林里有山洞落脚吗?”她可不想一觉醒来后和豺狼虎豹面对面。
裴时逾思忖了一会才示意她跟着他往西南方向走。“落鹰涧附近的百姓多以打猎为生,溪流的源头周围应该有他们歇息的地方。”
他边说边走在前头,为她拨弄荆棘开路。“殿下,当心。”
两个人顺着溪流的走向,花了半盏茶的时间才走到一口泉眼处,这里水声汩汩清澈见底,周边在它的滋润下绿意盎然。
沈栀禾见状,连忙蹲下身子打湿手帕将自己细细清洗了一番。
裴时逾就抱臂倚靠在树枝旁等候,四处观察时才偶然瞥见泉眼上方的一处山洞。
“殿下,微臣找到了。”他出声提醒道。
沈栀禾显然心思不在他身上,随口敷衍。“那你过去收拾干净,我要在这里先沐浴一会。”
说完她就开始拆解自己的衣带,想要褪下身上层层叠叠的长裙。
裴时逾却没有听从她的命令,一把将其拽起,语气严肃。“公主,林中气候寒凉,而且天色朦胧即将降雨,你还是忍耐一会吧。”
“可是我身上很脏。”她是中宫嫡出,代表着天家颜面,所有人都要求她不能失仪。
这种繁重礼节也间接养成了她洁癖的性子。但凡衣裙沾染了轻微污渍,她都会让侍女服侍自己重新更衣打扮。
裴时逾双指修长,骨节交错间帮她把衣襟重新系好,而后才用漆黑深邃的眸子认真的望向她。“不脏的,殿下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