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他正要发作，小道士却抢先一步，目光扫过他们几人腰间的佩刀，慢悠悠地说道：
“几位大哥看着面生，不像是镇上的人。”
“这风尘驿人多眼杂，诸位身怀利器，又这般气势汹汹地围着一位姑娘家，还提及什么‘山’、‘图’……”
他顿了顿，笑容不变，眼神却锐利了几分。
“就不怕……引来不该来的人吗？”
这话像是一盆冷水，浇在了几个汉子的头上。
他们这次任务事关重大，目标的那张图，更令他们行事需要低调。
若真在这人来人往的客栈里大动干戈，万一惊动了官府，或是引来了其他觊觎那图的势力，得不偿失。
刀疤脸眼神闪烁，忌惮地看了一眼小道士，又看了一眼始终面无表情、自顾自撕着馒头的沈无咎。
这两人，一个看似无害却透着古怪，一个年纪轻轻却镇定得不像话。
他咬了咬牙，觉得今天这顿饭是吃不下去了，再纠缠下去也讨不到好。
“哼！算你们走运！”
刀疤脸恶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尤其是在沈无咎那杆靠在桌边的青锋枪上停留了一瞬。
他一挥手。
“我们走！”
几个汉子互相使了个眼色，心有不甘，却也知道此时不宜再生事端，悻悻地转身，推开挡路的桌椅，快步离开了风尘驿。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小道士才松了口气似的，拿起桌上沈无咎剩下的那壶热茶，自顾自倒了一杯。
他端起茶杯，对着还有些发愣的沈无咎举了举。
“贫道俗家姓李字墨阳，多谢姑娘肯赏个座。”
他笑起来，眼睛弯弯，露出一点狡黠。
“顺便，也免了贫道一顿揍。”
说正事吧。”沈无咎淡淡道，“你也是为了那份布防图？”
“在下先做个正式的自我介绍吧，贫道李墨阳，江湖人称天下第一卦！今年十有九岁，未婚配，嗜甜，善解连环锁，略懂观星。。。。。。”小道士张牙舞爪，嘴角似乎总带着一抹浅笑，“最近的营生是给人寻猫找狗，偶尔帮寡妇测测姻缘。”
看见沈无咎神情越来越呆滞，有睡着的倾向，小道士连忙转回正题；“实不相瞒，我呢，对那些打打杀杀的不感兴趣，但对那布防图嘛……嘿嘿，有点小兴趣。”
“你要布防图何用？”沈无咎声音清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卖国？”
“我这个人，没什么大志向。”
李墨阳的神情忽然冷下来，轻轻开口，声音里有种奇异的顿挫感。
“唯独对‘国仇家仇’这四个字，记得比自己的名字还清楚。”
他离开座位，随意寻了块干净些的地面，席地而坐，破旧的道袍下摆散开。
“不瞒姑娘，我这身行头，原本不该是这般寒酸模样。”
李墨阳的声音低沉下去，像是染上了夜的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