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玥,它们说,那个孩子,在塔内……几乎吃光了第一层所有的恶灵。”季无衣眼睫微颤,“我会不会……”
“不会的。”辽玥打断他,直直看向季无衣的眼睛,“季无衣,不会的。”
他顿了顿,两个人都陷入了一瞬沉默。
辽玥一侧袍袖微动,他轻轻抓住季无衣的手:“即便是,也没关系。”
他又不是个摆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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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完白骨它们,二人便决定快些回九天宗,季无衣期间想过飞书联系季无忧,可对方要做的事毕竟比他们更隐蔽,万一风口浪尖上他的飞书一过去,把人暴露了就不好办。
前一晚他们赶到九天宗山脚,已是半夜,想着也不急在这一时,便找了间客栈下榻,说天亮再回家。
这下辽玥又说得找时间回丹穴山,季无衣考虑他跟着上去还得换身打扮,干脆就让辽玥天亮和自己兵分两路,不用回宗门,直接去丹穴山等阿茵好了,师父那边他去交代就行。
顺便把十年前的事问个清楚。
他总觉得,师父在乾坤玦险些被盗以后急急忙忙让他们下山,包括后来他们发现这东西被转移到青云门,都跟那个女人脱不了干系。
临走时他突发奇想把鱼罐子往辽玥怀里一塞,趁对方愣神又眼疾手快取下辽玥发髻里那只木簪,笑眯眯道:“下回见面,一手交鱼,一手交货。”
辽玥低头看看小墨。
小墨只想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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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无衣在一行人中最先回九天宗,从门口的小弟子见到他起,消息就一路往回传——九天宗向来这样,关上门来没什么规矩。
季无衣随手薅了个师弟,问:“师父呢?”
“师父……”小师弟想想,“师父在书房!”
季无衣拍拍他肩膀,一撒手,准备往书房走。
离书房大院还有两个廊子,刚刚他走过一遭的路上又喧哗起来,闹腾得像谁捅了马蜂窝,嘈杂声不住往这边扩散。季无衣停在原地,正要自仔细听听,就见刚刚那个师弟跌跌撞撞跑过来,要不是他扶着,准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怎么了?慌成这样?”季无衣问。
“无衣师兄……”小师弟脸色惨白,额上密密冒着冷汗,嘴唇好似就在刚刚那会儿被抽干了血一般,两只眼珠子在眼眶里晃动,死死盯着季无衣,好半晌才颤巍巍指着宗门口的方向,“无忧……”
“无忧?”季无衣抓住他,“无忧回来了?”
小师弟颤动着嘴皮,说不出话。
季无衣察觉出点不对劲来:“无忧怎么了?”
“无忧……”
季无衣浑身寒毛蹭地立起,耳边嗡的一声,也不等小师弟再说什么,一股脑往回冲,脚下石板路在他视线里跟上了织布机似的往后退,越退越快,快得只剩残影。
他看着脚下灰扑扑、被他跑成刷子样的路,脑子里全是昨夜那个梦。
他忘记给季无忧买饺子了。等待会儿见了人,他就先下山给季无忧买饺子去。
季无衣这么想着,飞奔到宗门口的长阶。
长阶下围了许多人,全是穿着练功服的同门,大半个九天宗的弟子都堵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