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窈抬眸看了一眼，随手指了个地方，末了将手中蘸着墨水的狼毫笔搁置在砚台上，累得伸了个懒腰舒展筋骨。
「吱呀。」
又是门开声，这次进来的是成群的粉衣宫女，有的手上端着瓜果茶水点心，
有的过来伺候宋窈净手丶替宋窈按肩捏腿。个个低垂着眉眼，态度恭敬训练有素井井有条。
宋窈呷了口花茶，整个人雍容华贵，看似与以往无异，实则不然。
美人眉眼间再无以往装出来的端庄得体，温柔小意，
只剩下彻底露出本性后的妖异和诡谲，美得不可方物，却令人望而却步。
「主子，我们就这样全然暴露……会不会太冒险？」如霜在旁几番欲言又止，终究是没忍住问出口。
宋窈手指摩挲茶杯，轻笑：「有何冒险？陛下就是我们最大的靠山，谁敢动我们？都不敢。」
「你看，都是来投诚的，都不用我们去打了，白得来的人和东西何乐而不为，稳赚不赔。」
是的，全然暴露。
她也是想通了，既然南宫燚知道组织那么多，她又何必辛苦藏着掖着，何不顺势而为丶狐假虎威？
杀了么的头目是当今皇后这一消息在江湖中传开后，从昨晚到今早不过是几个时辰的时间，「拖家带口」来杀了么投诚的帮派一个接一个。
组织名下各行各业的产业也是，从今往后不仅不需要再时时刻刻提防官府，竞争压力也小了丶生意也好做了。
至于杀人的帐，组织杀的都是该杀之人，她问心无愧，大不了以后不接杀人的活了（不明面上接），洗白组织。
如果要算她罔顾王法的帐，那就拿她做出来的火器来顶罪好了，火球和震天雷于大渊而言意味着什么，她相信文武百官能想得明白。
她本无意锋芒毕露，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也没办法。
当然，她依旧无意窃取华夏老祖宗的智慧结晶来美自己的名，
让南宫燚对百官说的是她偶然得到一本古书，按照古书里写的仿造出来的。
其他的……
其他的南宫燚会为她处理好，无需她烦忧。
该说不说，这么一摊牌她过得舒服多了，不必再装，该如何就如何，一切都变得合理起来。
而后路，组织越壮大，后路越容易有。
没有也行，大不了她假死，屠龙就不太现实了，
她可以假死也可以真死，但不能拖着阿姐和两位兄长以及整个宋家的九族跟她一起死。
如霜：「主子想好了就行。」
如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也不是怀疑主子做的决定对不对，就是突然看着组织一夕之间从暗处到明处，心情有点复杂。
算了，反正主子做什么都是对的。
「对了主子。」
如霜想起刚才回来路上偶然之下听的一耳朵，提起：
「属下适才回来远远看见太上皇和太后宫中的人，是整日贴身跟在太上皇身边和太后身边的公公和嬷嬷，他们好像来主子宫中有事，不过半路被皇上的人拦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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