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林牧秒答,而后意识到这不是一道普通的问答题,不服气质问:“你的意思,如果你也有那种特质,她就会踹掉我选你?”
“你如此高看我,我受宠若惊。但我的意思,少怀春,多学习。”林知南轻轻拍林牧的肩膀,手心的灰全蹭到他的衣服,“照片拍得不错,可以看出来你摄影的天赋比播音高很多。”
林牧眼底的光亮了几分,但很快又黯淡下去,他拿着相册慢慢坐回床边。他在思考、踌躇,这种不确定感,让他看起来有点孤独。
林知南并不打算解答林牧的困惑,缓步走至窗边。太阳就要落了,灰色的影子蔓延在脸上,模糊了他高高在上的表情。
这间宿舍在小区靠街道的楼栋,今天周六,很多不回家的学生三两成群在街上游荡,构成庞大繁杂的人流,喧闹、鲜活得令人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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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星期后,蒋莳羽最大的短板暴露。土生土长的南方人吐字不清晰。走廊晨练时,杨老师时常对她摇头,但却没教她如何改正。
传媒生要求苛刻,体重要减,形体要练,才艺要硬。尤其女生,上课脸带全妆,脚踩高跟鞋,天天受刑。
为了减脂,蒋莳羽的早餐只有一个鸡蛋一瓶牛奶。没有碳水摄入人容易暴躁。这天杨老师穿梭在队伍,停在她面前,摇头道:“前后鼻音不分,语调也非常僵硬。”
蒋莳羽憋了一肚子火,加上频繁被针对,当场挂脸,“杨老师,你除了摇头就是摇头,我发音不准难道就没有改正的方法?”
杨老师的目光轻蔑、挑剔,只淡淡瞥了她一霎,“你暂时不用练了。”
蒋莳羽打了个呵欠,衡量猜度“暂时”的真实性,随后毫不犹豫扭头。她效仿记忆里妈妈的风范,并把它发挥到极致,挺着胸,昂起头,步伐飞快,海藻般的头发轻盈地跳跃。
她无视教室外的议论纷纷,很快消失在走廊,而后坐回自己的位置,从化妆包掏出镜子对口型,用手机录下发音反复对比。
最好的年纪,蒋莳羽那种冷艳又有点飞扬跋扈的劲,让女生有点嫉妒有点崇拜,让男生觉得多看几眼都会喜欢她。
“哥。”
“嗯。”
片刻后,林牧轻轻说:“你说她今天是不是有点不一样,感觉不太温柔,但更讨人喜欢了。”
林知南哑口无声,一时不知该附和,还是该提醒林牧现在仍处于课堂,他的言论不应该如此放肆。
静了很久,聒噪的蝉鸣声停止了,他才说:”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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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莳羽再没上过杨老师的晨练课,程橙说以后还有很长的相处时间,这样对自己没有任何益处,跟老师道个歉吧。
蒋莳羽说不可能,转头跟蒋洁汇报,她说你自己决定,妈妈把你送进学府已经尽到责任了,人生的路很长,你得自己走。
蒋莳羽的理想就是做个有点牛逼,混吃等死的人,但有人撑腰,不管杨老师给了多少白眼,无论旁人如何劝说,她的态度毋庸置疑的硬气。
林知南放弃劝说,表示他可以课后辅导。时间定在周六下午,本计划在咖啡馆的包间,可一场滂沱大雨打乱了节奏。
于是三人只好转移阵营,蒋莳羽和林牧都拒绝在自己宿舍,最后定在林知南宿舍。
单间宿舍只有两把凳子,林知南拒绝靠近床铺,从衣柜搬出行李箱。他抱着臂坐在上面,姿态大方优雅,让人怀疑屁股下不是行李箱而是会场里的高级皮椅。
“传媒生常用的“咬筷子训练法”可以改善发音、口型,先试试吧。”他眉心微蹙,“雨下的突然,我没准备筷子。”
林牧自告奋勇,“我去借,胖子那有一包筷子。”
林知南点头,非常懂人情世故,“别空手,带点零食交换。”
这不是蒋莳羽负责的范畴,她打开手机调出绕口令提前找感觉,念叨着,“七巷一个漆匠,西巷一个锡匠。”
“蒋莳羽。”
“干嘛?”
她扭头,因“a”发音而微微张开的嘴被塞进一根冰凉的万宝龙钢笔。
?
男生修长匀称的两指抵在两端,再次把钢笔往她嘴里推,指尖不经意戳到脸颊。
一触即分。
林知南将湿纸巾扔进垃圾桶,目光冷静,“先用我的钢笔,别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