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痛!霏霏你轻一点!”
“哎呀!我这不也是想要知道多一些那位半神的情况嘛!”
“几百年的事情了,这东洲的修士各个都是人精,对百年前的事情只字不提,这我们。”金无垠的话戛然而止,忽地收敛打趣的神情拉住了云霏霏。
云霏霏起初一愣,半响后竟也安静了下来。
不远处此时正行过一位飘飘欲仙的仙人。那人生的一副好样貌,但周身都泛着冷气,一脸肃穆地朝着荒山而去。
俩人一打眼便看清了那人的容貌,心中暗自吃了一惊。
竟是天微宗的鹤一真人。
他们俩人记得寻音的嘱咐,如若看到这鹤一真人,要避开行事,此人和荒山神鹿交集十分密切。且百年前那位真人座下的天之骄子陨灭得实在过于蹊跷。
金无垠云游四海多年,早早造就了一身侠气,虽说修的道,却更像侠,自称剑客无敌手,早想同那位人人传的神乎其乎的鹤一真人大弟子不许仙君一会。只是百年前才与那仙君碰了一面,还没机会比划几下,便得到了仙君陨落的消息。
而百年前,荒山神鹿也就此闭关不再见世,于此同时,鬼蜮的那位魔君彻底与鬼蜮决裂,自此消失。一切都太过巧合,他们琢磨着那位鹤一真人,脑中有了几分打量。
兴许他们可以从这位高高在上的鹤一真人那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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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不是要去看那半神大人吗?怎地还在发呆啊?他们说要去神祈了!”一修士撞了撞旁边头戴斗笠的修士,莫名地看着那位奇怪的青年。
这位青年百年前就到了东洲,每次神祈都只在荒山边拓,往日里不是带着面具就是带着斗笠,偏生还一副奇怪的冷冰冰样子,见谁都不热络,除却极其爱他那把剑之外,就没见过那人露出什么好神色。
但好在青年有什么好处都舍得分他些,也就他还愿意什么都拉着青年了。他想着,兴许是青年不善言辞,性格古怪了些,每每收到青年赠与的好处还是很不错的。
也就偶尔替这人去打听打听半神的消息。
据这人说是,神鹿曾经有恩于他,故而对神鹿极为崇拜,但惶恐自身身价过低,不敢叨唠神鹿,故而只敢远观。
这修士想到这撇撇嘴,不由得觉得青年事多。但到底还是没说什么,每回有神祈的消息他便顺道带着青年,以此往复,也算十几个春寒而去。
倒是青年沉默不言,总归是一派冷寒,不大爱言语,顶多独自浅品灵酒,但也并不贪杯。别的修士还没靠近,那人有无影无踪的离开了。
“多谢。”青年抬手压了压帽檐,撩开眼睫淡淡看了眼修士随手抛了个物什,还未等那修士回神,他又走远了。
那修士停在原地,望着深幽月色下空荡荡,青年身影拉得老长,孤寂又逍遥。
“这是个古怪的人。”那修士捏了捏手中的荷包,发现是块比较珍贵的晶石,登时又开开心心地把荷包收起来。
那青年倒是走的不快,修道之人五感灵敏,像是嘲讽般,那人望了眼头顶高高玄起的月光,踏着月色离去。清清冷冷的月光落在他的身上,一地霜雪色,冷寒剑上光。
无人留意世人路途,自然也无人留意那位头戴竹笠的青年。只窥见月光下,冷寒目光与月色无异,青丝间惨杂些许霜发。
分明下巴光洁如玉,是个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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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略微青涩稚嫩的声音响起,陈时感到昏沉中,漫天桃花花瓣都化作雨水,兜头雨,只淋得个落魄样子,直到鲛珠落在手心,温色灼人,月妖圆泪。
陈时呢喃,“月妖。”
月色下,月妖妖冶的脸露出一个释怀的笑,若桃花般美好,又呈着月色化作了一席月光。
此间虞渊,有一月妖,虽为妖,却也似月。故而虞渊有俩月,一月天上月,一月眼前月。而后虞渊数千里桃花萦满月色,月妖其中,在世间却非世间。
猛地被感动眼前一阵晃动,陈时睁开眼,满目的桃花灼灼,漫天飞。直到耳边再响起糯糯的青涩的声音,“你醒了?”
目光逐渐定睛,最终落在了小沈卿池的面上。
小沈卿池似乎是推得有些急,眼眶都红了,一双小手拽着他,可怜巴巴的。陈时感到喉头微动,缓缓撑坐起来,将小沈卿池抱了个满怀。
今夜的月色格外的美,桃花纷纷若雨,月若风雪霜色,可陈时却抱住了他的月光。
“你……你怎么了?”小沈卿池登时结巴起来,白糯的脸上染上红晕,支支吾吾地拉着如月光般的青年,也像捧着一怀月,用力地将陈时抱紧。
感受到怀中小小的一个人儿,陈时无声落了泪,分明委屈,却又格外满足。
他说,“太开心了……”
小沈卿池感到怀抱自己的人肩膀微微颤抖,分明就是在哭……他拍了拍那人,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撒谎,但还是用力地抱着如月光般的仙人,安慰道,“不怕……”
“这里没有危险的……你莫要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