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不惊扰,也会有府侍来唤的。”他似是忆起与她耳鬓厮磨,欲罢不能的绸缪之态,轻一咳嗓,正容起身,理起了衣袍。
“沉迷美色,无心朝政,乃大忌。”
犹如念及了何事,他边理着衣襟,边肃声问着:“那偏院的确是不配身份,本王重新安顿,让你居住的寝房离得近些,你可愿?”
“嗯……妾身愿意。”
温玉仪闻语不由一喜,想着终于可从别院搬出,住入王妃该居住的寝殿。
此般讨好,能换来安居之日,换来后顾无忧,她便觉万分值当。
看来这世间男子皆躲不过美色,并非是谣言谰语。父亲说的对,尽心取悦,奉承献媚,温家便能稳于朝堂之上。
她转目一望,那双深邃清眸已归于冷寂,昨夜汹涌湍急之绪已回退得干净。
除了公主,他从不惦念。
既然得了自己欲求之事,温玉仪欢欣胜意,至于这位大人的一往情深与淡漠寡义,于她而言事不关己。
殿门蓦然被叩响,门外传来府侍禀报:“大人,王妃娘娘,温宰相前来拜访。”
“父亲?”
温玉仪讶然而起,不解父亲为何来王府拜谒。
温煊为当朝宰相,辅佐皇帝统领百官乃是本分,满朝文武本应对其敬戴。
可手上的权势偏被一摄政王揽了尽,朝内皆传,这位空有其名的温宰相,辅佐的却非陛下,而是楚大人。
无事前来献殷勤,亲自拜谒摄政王府,父亲的来意仅有一个。
她无需深思也知,为了温氏与温宅上下,父亲才会拉下身段奔波而来。
门外随侍候得久了,未听大人回话,恭谦问道:“大人是见,还是不见?”
若是见了,定会观上一场父亲哀声恳求的戏码,以他之性,绝不愿听这些谄谀之言,也厌恶被他人烦扰。
温玉仪回看向身旁清寂之影,依旧不怒而威,寒意凛凛。
他面无神色,如若思索着什么,又朝她望去:“这回听夫人的。”
温玉仪心下了然,虽说是听她之意而行,面前的人却是将此难题抛给了她。
他想置身事外,不愿牵扯其中,如此是想将她试探。
将昨夜掉落榻边的裙裳披于寝衣外,她恭顺俯首:“大人无需出面,妾身一人去见父亲就好。”
冷眸深处似晃过了丝许笑意,若隐若现,模糊不清,楚扶晏正理完锦袍,极其淡薄地行出殿去。
“有劳王妃,那本王便去处理朝务了。”
昨日床笫承欢,尤花殢雪的影子已荡然无存。
她赶忙唤来剪雪,一梳妆发,更上锦罗玉衣,去见家父一面。
正殿肃静冷清,温玉仪走入殿中时,已望那昔日疾言厉色的身影伫立至一侧,目光频频向她身后瞥去。
她浅笑着命人端来茶盏,亲身送上一盏热茶:“今日是何等日子,父亲怎亲自来王府拜会。”
“楚大人呢?怎么只有你来接见?”温煊急切地张望,却望来者唯有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