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我们去拜访首席大魔法师,感觉你并不是特别感兴趣啊。”西奥塞斯慵懒地问。
他矮小的身板陷进了铺有丝质软垫的马车座椅中。
心腹侍从就坐在他的斜对面。
“任务与兴趣,本就是性质不同的两码事。”侍从转过头来。
“也就是说,今晚的外出活动并不对你的胃口咯?”
“说实话…与‘对胃口’正相反。”
“唔,让我猜猜:是因为政治立场方面的冲突吗?”
“不,我只是单纯的不喜欢这个女人而已。”
“是吗?有意思。”老头一下坐直了身子,“照理来说,灵魂复制体应该是最接近本体的存在才对呀,但你我之间的差别却好像越来越多,连对梅莉的态度也不一样。难道像上次那样,是因为宿主的意识没有被消除干净?”
“这倒不必担心,人类部分的残余意识已经被彻底抹除了。”
“嗯。但有没有可能,一些隐性的差别还是存留了下来?”
“这是一种可能性。”
“果然,用药必须加强浓度、加大剂量才行啊。”
“可药的话,之前已经是第五次增加用量了。”
“咦,已经是第五次了吗?”老头抓了抓下巴,“这么看来,没什么效果嘛。把聚心冥想的时长再增加半小时如何?”
“冥想的时间在增加用药量的时候,一起延长过了。当然,再加半小时也无妨。”
“唔,那魂魄结晶呢?采集的进度怎么样了?”
“之前我去北方的时候问了勘探队,他们说冰晶的自然出产周期预计将进入一个低谷,短时间内很难会有起色。”
“这意味着,灵魂护符也做不成了咯?”
“我认为近几年内都做不了了。”侍从说。“所以……”他沉吟片刻,问道,“你真的不考虑直接通过咒令来调整吗?”
“不考虑。”西奥塞斯一口否定,“太危险啦!这么大的风险,我怎么敢叫你承担呐?”
“但排除了咒令的话,暂且不存在其它的办法了。”
老头沉默不语,驼着背缩回了座椅靠垫里。“貌似确实没什么其它法子了……”思索了半晌后,他坦言道。
心腹点点头。“目前能做的,只有增加检查次数,争取提前发现并排除异常了。”
“是啊,看来只能多做检查,提前进行预防了……”老头轻声表示同意。
说罢,他闭上眼,疲劳地捏了捏鼻梁骨,又转头望向窗外,似乎在寻找难题的出路。
车厢外,街灯的间隔变大了,四周暗了下来。
老头发觉马车早已驶下了直通王宫的大道。
路上,形状各异的阴影堆叠在一起。
影子很难使人联想到光亮下的实体,它们虚无缥缈,仿佛只是现实褪下的旧壳,只是现实在梦里的替身。
斑驳的阴影穿过车窗,触碰西奥塞斯斑驳苍老的面孔。
“白天与黑夜,人格与容器,自我与他者。形而上的世界真是深奥呐……”老头在心里嘀咕着,“到头来,顺其自然才是最好的应对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随即笑道,“我们之间的不同点这么多,与其说是第二个‘我’,我是不是更应该把你当做一个兄弟或是儿子看待呐?”
侍从沉默了一会儿。“我仅是你的一个侍从而已。”他说。
“啊哟,你怎么这么冷淡呐?”西奥塞斯撇撇嘴,“你娶老婆的时候也会这样板着脸吗?诶,算了算了,我也习惯了。”他一挥手,“换个话题,既然之前你说,不太喜欢我们的首席大法师,那我很好奇,究竟谁才称你心意呀?”
“没事,”见对方闭口不言,老头又说,“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只要在我的权力范围内,我尽量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