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徒们从赌坊后院寻来绳子,将这些打手捆的一长溜,分工合作,不到一刻钟便将这些人捆的严严实实。
洛青卿靠在桌子边,赌徒们殷勤着端茶倒水,但凡茶杯里见底,便又被倒满了,洛青卿喝了一肚子水,实在喝不下了。
洛青卿本来想走,苏舒月却拦着道:“待着。”
洛青卿挠挠头,看着递过来的茶水,脸都绿了。
这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一刻钟后,一个赌徒急忙忙走过来道:“大人大人,少了一个人。他是不是去找靠山去了,咱们要不然还是先走吧?咱们可惹不起啊。”
苏舒月一展折扇,嘴角微勾:“就怕它不来。”
洛青卿眼珠子乱转,这厮就是故意的,她拿袖子掩着脸道:“大人,莫非早就知道?”
苏舒月沉思道:“这掌柜言之有物,不妨一观,其后到底是何人。”
洛青卿抽了抽嘴角,道:“你不怕他们狼狈为奸,把你这个大理寺卿也咔嚓了?到时只往上报,你因公殉职,还有谁查真相?”
苏舒月笑:“洛侍卫英勇,他们不敢放肆。”
洛青卿:“……”
你为什么如此笃定啊,为什么有一种上了贼船的错觉。
洛青卿掩饰的端起桌上的茶盏轻抿一口,算了,不喝了。
赌坊门口哗啦啦涌出来十几位不良人,领头的是一个身着绿色官袍的三十岁男子,他凶神恶煞率领衙役风风火火的进来,大声喝道:“是何人寻衅滋事,来人啊,随本参军擒拿凶犯!”
赌坊掌柜费力的吐出了塞口的布团,形容狼狈,衣衫不整,双手反捆在背后,他哀求道:“大人!就是他们,我这赌坊都被他们砸了啊?”
那参军名叫王谭,他一瞅周围,倒抽一口气,那十几个打手被人捆的和粽子一样,这到底是什么人干的!
人群自主的给他让路,直直便看见端坐在桌子旁的洛青卿和苏舒月。
王谭眉头紧皱,一眼扫过去,奇怪,为什么会觉得有些眼熟。
苏舒月折扇一收,起身看向王谭道:“王参军,好久不见呐。”
王谭忽然惊醒,目瞪口呆,唇齿结巴:“大……大理寺……”他倏的撩起下摆,行礼道:“下官……下官见过大人。”
他的冷汗顺着脖子往下落,这到底怎么回事,大理寺卿为什么会在此处,他不应该在调查张刺史之死吗?
洛青卿在苏舒月身后,观察着王谭的一举一动。
苏舒月笑:“王参军,这个赌坊不干净啊。”他的笑比洛青卿还要可怕,王谭的心就似被一只手抓着,不上不下,不给他一个痛快。
王谭咬着牙,心道,这个大理寺卿才来了几日,怎么可能全部都调查的清楚!他道:“不知大人是指……”
苏舒月弹了弹袖子沾上的浮灰,眼光掠过桌子上的包袱道:“洛侍卫,去将赌坊的账簿取来。”
洛青卿颔首,行动利索的上了二楼取钱的屋子。十几个打手在大堂捆着,这二楼早就乱成了一团,洛青卿在桌子上取来一本厚厚的账簿,送到苏舒月跟前。
苏舒月翻了几页,道:“赌坊掌柜以二厘借钱与洛侍卫,大启律法第三百四十五条,凡高于一厘皆按高利处置。”
“啪!”王谭直接甩了赌坊掌柜一巴掌,斥道:“你好大的胆子!”说罢,再转过来时,脸上全是谄媚,道:“大人您看,这个如何处置?”
“压入大牢,没收所得财产。”苏舒月道。
赌坊掌柜白眼一翻,竟然昏倒过去。
洛青卿带着不良人将这些打手都关在青州府衙的牢里,青州是下县,牢房拢共五间,范围不大,地上只铺些干草,一时之下塞不下这么多的人。几位不良人面面相觑,这,这家伙,就是塞满也塞不进啊。
守着牢房的衙役一看这么多的打手,忙忙开口:“你们怎么逮了这么些人,哎呦喂,这不是信德赌坊那些人吗?”
“哎呦我的老天爷,一个个鼻青脸肿的,是谁带队去擒他们的呀。”
不良人纷纷让出一条路,露出在后面看风景的洛青卿。
洛青卿转头过来,看着那十几个打手,嘴角一咧,露出白白的牙齿:“愣着干嘛,想挨打了是吧?”
衙役张着大大的嘴巴,看着十几个打手双手抱着头龟缩在大牢,像一个个没精神的鹌鹑呆呆,不敢反抗。
洛青卿走上前,恐吓道:“不要妄想着逃跑,我抓你们一抓一个准。”她的姿态比恶霸还要恶霸,一时之间,她反而像欺凌他人的恶霸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