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青卿认命般的拿起客房门前放着的灯笼,没精神的道:“大人这是去哪?”
“天香楼。”
嗤,她就知道。
天香楼在青州属于最高档的食肆店,一共五层,一楼主要消费普通百姓,主打物美价廉,随着楼层越高,接待的人也不同,刘文这次定的便是五层。
苏舒月深更而来,夜色笼罩着整个街道,时不时传来更夫打梆的声音。
洛青卿手提着灯笼拍了半天的门,都没有人应,她有些不耐烦,抬腿便踹,呼啦一声门开了。
洛青卿看了看自己伸出去的腿,默默收了回来道:“怎么这么慢。”
小二眯着眼打着哈欠挥这手道:“客官,这个时辰我们不营业,要吃饭明日再来。”
洛青卿人精似的抛出去一块银子道:“我们不吃饭,我们上五楼,赶紧的,不耽误你事儿。”
小二还是有些犹豫,表情十分为难道:“这……这不行吧,明日我怎么交代啊?”
洛青卿悄咪咪的道:“你可知道我身后之人是谁?那可是大理寺卿,你耽误他破案,你担得起这个责吗?”
小二晕涨的脑袋突然清醒,将门豁然打开,拿起手边的烛台为洛青卿和苏舒月引路。
烛台的光亮范围不大,小二手持烛台走在前头,后头便是黑漆漆的。
苏舒月出声:“这么大一个食肆,就你手里一个烛台?”
小二道:“大人有所不知,天干物燥,小心烛火。”
洛青卿直接将灯笼塞到苏舒月手里道:“大人你用着罢,我看得见。”
洛青卿说罢,脚下噔噔噔便上了楼梯,都超过了举着烛台的小二。
苏舒月掌心里是还带着洛青卿手温的木质灯笼杆,他微微蹙眉,怎么什么东西都往他手里塞。
相识一日,又是银子又是灯笼,她也这样随意给旁人东西?
苏舒月脚步微顿,便落下几步,洛青卿在二楼楼梯拐角处探头出来道:“大人怎么不走了。”
苏舒月将这股怪异的想法压在心底,面上没有任何异常,他举步抬脚走上楼梯。
三人走到五楼,时下重大的宴席还效古法,一案一席,长长的案桌依次摆着,洛青卿数了数,一共九张,最上面的一桌应当是客人,余下只是作陪。
三日前,青州刺史死在宴席上,一下子便让天厢楼成为了众矢之的,苏舒月也在当日给食肆洗脱了嫌疑,但是已不复往昔,这五楼上的摆设如同那日一样。
洛青卿接过小二手里的烛台,依次将宴亭里布置的烛火点亮。
苏舒月翻出随身携带着的小四宝,这个东西源远流长,凡是文士身上皆佩戴,时时刻刻准备着乘兴一作,缓解了兴致上来,手边没有笔墨纸砚的尴尬。
苏舒月坐在木案前,将当时发生的事情勾勒出来。
洛青卿凑过去问:“刺史毒发时,在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有人敬他喝酒吗?”
苏舒月指向下首第二张桌案道:“他当时隐有喝醉的迹象,一手搭着桌案假寐,宴席结束,众人才发现刺史没有动静,派人过去看,张刺史已经七腔流血而亡了。”
洛青卿忍不住倒抽一口气,后背一阵麻,胳膊上的汗毛都起来了,她下意识的吞了吞了口水,害怕道:“刺史大人居然死的这么惨,我的娘嘞,他会不会变成鬼回来索命吧?大人我们要不然还是快走吧。”
洛青卿低着头去看盘腿坐在案前的苏舒月,苏舒月仰起头,洛青卿也正好看见了苏舒月徒然睁大的双眼,他这个表情好似自己身后真的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洛青卿头皮乍起,冷汗直冒,手边捡着什么顺手的东西便往自己身后掷去,她自己速度极快的躲在了苏舒月的身后,团成一团,整个人都在发抖,语气颤颤巍巍的:“啊!大人有鬼!大人有鬼!”
苏舒月只觉的喘不上气来,后颈处的衣领太紧了,洛青卿揪着他的衣服不放。
这家伙这么能打,居然怕鬼。
苏舒月轻咳了俩声,拉了拉自己的衣领,他怀疑,洛青卿再用些力气,这件衣服都要被她扯坏了。
“洛侍卫,没鬼,撒手,本官的衣服要破了。”
洛青卿在苏舒月背后探出眼睛,仔仔细细的观察着这个宴厅,大厅中间是被她随手投出去当作武器的一张桌案。
根本没有什么异常。
洛青卿后槽牙又开始咯吱咯吱的响,手上用力,一声斯拉的裂锦声。
苏舒月淡然的很,完全没有什么愧疚感,站起来,解下了外套,露出了雪白的里衣。夏日衣衫单薄,苏舒月出身世家,行走坐卧用的都是极好,这里衣用的极好的料子,十分顺滑,也十分的贴身。
苏舒月瞧着是一位文士,洛青卿知道他高,但也完全没想到他身上没有一块赘肉,盘着长腿将着高案上这个位置占去大半。
洛青卿哼了一声扭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