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报是因为,学了这个肯定要和你做比较,如果比不过你,我会很生气的。”
孟镜年笑了笑:“我还远远够不上拿来做比较的标杆。”
“过度谦虚就有点讨厌了。”
“哦,抱歉。”
林檎笑了一下。
帆布包她一直放在腿上,里头装了几本书,抱久了觉得沉,就把它拿起来,身体往右侧挪了挪,放到了左手边与座椅挡板之间。
孟镜年蓦地垂眸——她穿着一条脏粉色的运动式短裤,骨骼分明的膝盖,此刻就挨着他的左腿的膝盖。
他不动声色地将腿往右边挪开了寸许。
下了地铁站,步行七百米,就到了那处老房子所在的小区。
林檎让孟镜年不必再送,他却坚持跟着出了站,担心她晚上一个人不安全。
这条路上回开车时来过,步行却有不同感受,沿路几个小吃摊子,卖烧烤或者炒面,经过时一股浓郁的香气,城市开发日新月异,这样有生活气息的老街却越来越少了。
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小区门口,林檎停住脚步,看向孟镜年,以十分随意的语气问道:“要不要上去吃点水果再走?小舅你这么远送我回来,我有点不太好意思。”
还是在汉堡的时候,有一回聚餐结束,孟镜年送一位女同事回家。到了公寓楼下,女同事邀请他,再上楼小酌一杯。
成年人的世界里,这句邀请背后的潜台词几乎不言而喻。
可显然,林檎的这句话,语意就是字面意义的单纯,由不得任何偏离分毫的想象。
孟镜年笑一笑说:“都送到了才觉得不好意思?不吃了,一一你早点回去休息,我也回去睡觉了,明早八点还有个会。”
“你怎么不早说……”
“没事。”孟镜年退后一步,微笑说道,“走了。”
“嗯……路上注意安全。”
孟镜年点点头,转身。
一直走出好远也没回头。不敢过分高估自己的意志。
与她独处,哪怕只如在地铁上的闲聊,也有脱离轨道的危险预感,更遑论独处一室。
孟震卿和祝春宁从小夸他,目标坚定,禁得起诱惑。现在想想,他觉得这个评价讽刺无比。
6月25日,大气科学学院毕业典礼在院楼最大的学术报告厅举行。
林檎到达报告厅,站在门口往里张望。
厅内两侧墙壁挂着红色横幅,台上的演讲桌上堆满喜庆花束,音响里播放毕业季的热门歌曲,台下座位已坐满了三分之二,有学生来去,为一些明显是家长打扮的人带座。
这时,有个挂着工作证的女生走了过来,问道:“同学,你是本科的学生吗?麻烦出示一下学生证。”
“不是,我是来送花的。可以麻烦你帮忙转交一下吗?”
“转交给谁?”
“孟镜年,是博士生,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你是学长的……”
“亲戚。”
女生有点将信将疑的,但没有说什么,接过花往里走去。
林檎任务达成,也就离开了报告厅。
刚走到走廊尽头的楼梯口,忽听身后一道声音:“林檎!”
林檎登时停住脚步,转身。
他很少这样直接叫她名字,所以听来有些陌生,差点没反应过来。
孟镜年几步走了过来,笑说:“还有多余的位子,你进去看吗?”
他着灰领的博士服,红黑配色,实话讲过去毕业季在学校里看见这样的衣服,她一直觉得配色灾难,很难有人能穿得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