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而来的东方昼抱着妹妹,看着她躲在东方昼怀中被安慰的样子,黍鼓起嘴,眼睛一摆,也哭了出来。
“唉?乖,乖,不哭。是怎么了,和昼说说吧,黍。”
“……我,我也想和东方昼多待一会,但是,妹妹总是跟着你。”
她都没有时间和他一起去山脚的河旁钓鳞了。
“原来是这样……是昼没有注意到这些。以后会分出时间陪伴你们。”
东方昼摸着她的头发,但随后,又说起了她不喜欢听的那些道理。
“但是啊,黍。昼是没有办法一直陪着你生活下去的。”
“为什么?”
她不明白。东方昼又没有遇到危险,为什么不能一直陪着她,还是说,她种不好地,或是惹妹妹哭会让他生气,然后把她赶走?
“还记得那颗稷苗吗,黍。”
她当然记得,那条青布带现在就缠在她的发丝上。
“像昼这样的人啊,最初时如赤子般诞生于这片天地,就像种子冒出芽儿。成长的过程中,会遇到艰难的磨难,就如稷苗会遇到雨雪虫害。等到秋天到了,人就会完成他这一辈子做的最好的事,稷苗长成,结出丰沛的果实,然后慢慢的迎接冬季的到来。到了冬季,人啊,就迎来了这一生的终点。”
“……我不想听,东方昼。”
她想听他说些有趣的事,而不是这样,在人就要高兴的笑起来的时候,说些大家都不喜欢听的话来坏气氛。
“好。那昼就不说了。”
可,又要什么时候才能再听他说这些话,讲这些大道理呢?
“就不能……不走吗?”
她坐在河边,看着他将鱼钩扔入河流中。
“黍啊。有些事,是不得不去做的。人们既然相信着昼,昼就要对得住这份信任。保护他们在这片土地上更好的活下去,这便是昼要做的事。”
“那你还会回来吗?”
“……或许吧。就算昼回不来,你们啊,也能依靠自己活下去的。”
“可是那样,一点也不开心。”
像大姐那样天天练武,像二姐那样天天对着棋盘发呆,这样就算活着,没有他在身边又有什么意义呢?
“昼与黍做个约定如何?”
一条鳞咬住了钩,但东方昼并没有将它放入鱼篓。
“什么约定?”
“黍知道现在的庄稼是什么长势吗?只用说稷这一种。”
“嗯……”
黍觉得这是个考题,要是自己答不上来,东方昼就不会再说下去了。
“一年一熟,亩产……也就是一百多斤?”
“是啊,只有这些。一亩薄田,一载辛苦,也不过能结出两石左右的粮食。一亩良田,也就多上两石。这不过亩产百余斤的粮食,要养活大炎千万人,何其艰难,何其辛苦。”
东方昼看着她,将约定与她说来。
“昼啊,有一个让这片大地上的庄稼能够亩产万顷、一年三熟的梦。”
“要是,我能种出这样的粮食,你就会回来吗?”
“黍,有这个信心吗?”
有这个信心吗?
她现在连自己那一块田都没有管好,又要怎么答应他?
但,若是不答应他……
“我答应了,你就会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