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极淡的花香从她身上传来,江蓠脑中一炸,差点拿不稳盒子。
“岘玉姐姐,你去哪儿用饭?这个时辰饭堂都关了。”
江蓠深吸口气,维持住微笑,“我出去随便买点儿。”
“那咱们一起去,我也没吃。”薛白露揽着她的胳膊,蹦蹦跳跳地出了屋子,还不忘回头跟她哥哥说:“东西我带到了,走啦。”
江蓠僵硬地随着她走出彝伦堂,心中飞快地盘算着此人到底是不是薛白露,这香味她不可能认错,就是用来变声的薜荔虫!只不过比她在桂堂里服药后的香味淡不少,常人闻不出来,但她的鼻子很灵。
到了京城,她忙于各种杂务,没再接触过与桂堂有关的事,楚青崖说秋兴满和堂内的易容圣手不知所踪,今日竟叫她意外碰上了线索!
她决定找机会探探虚实。
可能是伪装得太好,薛白露根本没注意她心有旁骛,絮絮叨叨地和她介绍国子监巷里有哪些卖吃食的铺面,什么羊肉馅儿的胡饼、猪肉大葱的包子、三鲜的水晶角儿,说得口水都下来了。
“岘玉姐姐,你有忌口吗?”
“没有,都能吃。”江蓠很客气,“我请你吧,你哥哥帮了我的大忙。”
“那也行。廿四是我生辰,到时候我就在家请你,你千万要来啊!”薛白露热络地说。
江蓠自然一口答应。
两人寻了栋生意红火的酒楼,天寒地冻,江蓠问伙计要了一座五格的铜火锅,把菜蔬豆腐、鸡羊鱼肉各上了一碟,并一壶新酿的米酒,坐在大堂里涮菜蘸酱吃。
薛白露看她酒量不错,用筷子指着酒杯,低声道:“要是来小日子,就不能喝。你现在有吃药调养吗?”
“原来就有吃,只是药太苦了……别动。”江蓠忽然用拇指按上她的额头,“哎呀,虫子飞了。”
她掏出帕子擦手,同时确认了一件事——面前这个是真的薛白露,没有易容化妆。
那她身上的香气是哪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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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亭》: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直接放文中不好理解,所以翻译了一遍。女儿近距离看教授被帅晕,可惜她不是杜丽娘。
·你们以为oldmoney就没有升职kpi了吗?薛教授和狗官一样,也是从基层干起的,上班迟到照样扣钱(~ ̄▽ ̄)~
腊八糕
当晚江蓠带着阿芷回府,楚青崖还没回来。
用完饭阿芷就要做功课,助教布的课业对八岁的孩子来说比较难,但在江蓠眼里就太简单了,翻着经书耐心跟她解释,问她会不会,她把头直点,写的时候却支支吾吾,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江蓠起先还温声细语,后来就变成了火冒三丈,感觉自己下一刻就要抄起鸡毛掸子揍小孩儿,看在她同自己肖似的面孔上,还是忍忍算了。
“我在你这个年纪,都已经去考试了!”她痛心疾首,“你原先在家练字、读书,不是很自觉吗?”
阿芷无辜地道:“江府的私塾哪比得了国子监,一日要背许多课文。姐夫都是好好地跟我讲,姐姐你凶神恶煞的,我就是会背也被你吓得忘了。”
“还敢顶嘴!”江蓠把书在桌上拍得啪啪响,“背不了就练字,一天一百个。我教不了你了。”
阿芷做了个鬼脸,把纸铺开,还碎碎念:“你要是给我生个外甥女,她肯定特怕你。小栩就怕她娘,她娘也天天冲她发脾气。”
她说的小栩就是和她住一间号舍的同窗,姓陈,在京城只有母亲照管她,性子很野。
江蓠没好气地道:“我才不生,生出来天天管他做功课,至少折寿十年。”
这话一说出来,就犯了大忌讳,她怕门外的侍卫听到,于是咳了一声:“你姐夫暂时不想要,生出来也是他管,他不是会教小孩儿做功课么。”
阿芷又问:“小宝宝是怎么生出来的?”
江蓠头痛:“……练你的字!平日写字也这么多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