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此刻应当已经拉响了礼炮,人潮欢腾,少年在万众瞩目中登上教堂的楼顶,对他的民众致意。
墓地的裹尸袋或许是个意外,但墓地塔楼上的谋杀不是,他登上杀机重重的台阶,死神手持镰刀在楼顶静静等待。
下午的仪式并不复杂,一点钟,泽尔文将在教堂中殿由主教为他举行成人仪式加冕,随后他将与公爵一同出现在教堂二楼的阳台上,与民众见面。这是他成年后第一次在公众前露面,也意味着今天过后,他正式成为杜德的继任人。紧接着全城也将开启为期半天的庆典。
起初一切都很顺利,当公爵与公爵夫人走上二楼的旋梯,意外就在这时发生了。
广场的人群中忽然爆发了一阵骚乱,有人往人群中扔下几颗烟雾弹,那是马戏团变戏法的玩意,本身并不会对任何人造成伤害。但是在人头攒动的广场中心,伴随着巨大的响声和忽然弥漫起的白烟,人群立即惊慌失措起来,瞬间尖叫声响成一片。
外面负责维持秩序的护卫高声呼喝,努力想要让混乱的人群保持镇定,但是兵荒马乱中,根本无济于事。
为了阻止受惊的人群冲向教堂,宫廷的护卫在骚乱发生的第一时间就关上了教堂的大门。几乎同时,二楼传来了尖叫声,有人潜入教堂,在骚乱发生的那一刻,刺客从教堂的穹顶一跃而下,试图刺杀公爵。
教堂内的护卫们在第一时间冲向二楼围成一圈,将公爵等人护在身后,惊慌失措的教职们四散逃逸。泽尔文因为刚刚的仪式落后一步,还未来得及上楼,就在这时,旋梯尽头通往二楼的大门被关上了。
“你们干什么?快把门打开!”泽尔文冲上旋梯高声命令道。
但是被留在一楼的侍卫们如同守门的雕像,只沉默地把守着通往二楼的大门,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冷静一点。”尤里卡上前拉住了他,“公爵身旁有其他人在,你应该待在这儿,先确保自己的安全。”
泽尔文叱问道:“像个懦夫一样吗?”
“像个合格的继承人那样!”尤里卡也朝他吼道。
中殿忽然间安静了下来,尤里卡与他对视了几秒,最终忍不住别开眼:“别这么看着我,泽尔文,难道你要我看着你去送死吗?”
泽尔文像是忽然间冷静了下来,他看向四周,那些穿着铁甲的护卫们面容隐藏在盔甲下,对两人间的对话无动于衷。他的脑海中冒出了一个令他自己也吓了一跳的念头:“你早就知道?”
“不……”
“你也参与了这件事情?”
“不!”尤里卡否认道,“我只是希望你留在这儿,保证你的安全。”
泽尔文冷声质问道:“如果他们真的杀了我的父亲,你以为在这儿就能保证我的安全?”
尤里卡:“杜德起码不能在一天之内同时失去所有继承人。”
泽尔文向后退了一步,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果然知道,舞会那天独自走出宫殿的人是你……你们就是在那时谋划好了今天的一切?”
尤里卡不死心地辩驳道:“不管你怎么想,但我没有想过伤害你。扎克罗或许是个受欢迎的公爵,但他绝不是一个合格的君主。他热衷于那些无用的艺术,骄奢淫逸,只知道以示弱来换取和平。平民可以出入他的宫殿,贵族可以分割他的权力,杜德需要新的主人,你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住口!”泽尔文用剑指着他的咽喉,他迅速地扫了眼四周,只凭尤里卡一个人不可能做成这件事情,是谁在背后谋划这一切?
“那个人答应了你什么?”泽尔文冷冷地质问道,“他答应让你回到阿卡维斯?”
尤里卡的脸色隐隐有些发白,泽尔文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不知道公爵和阿卡维斯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但只要扎克罗活着尤里卡就不可能离开杜德,对他来说,只有泽尔文成为新的公爵,他才有机会回去。
可是一个要刺杀扎克罗的人,怎么可能会让泽尔文活着呢?
果然不知何时,留在中殿的侍卫们已经默不作声地抽出了身侧的佩剑,朝他们围了上来。
“你们要干什么?”尤里卡转过身警觉地看着周围的人,冰冷的盔甲将他们的面容隐藏在头盔下,即便是尤里卡也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泽尔文一颗心落到了谷底,他所能预测到最坏的情况发生了。
“难道还不够清楚吗?”他冷笑着抽出了自己的佩剑,“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活着离开这里。”
尤里卡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