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真相是指什么?”泽尔文忽然间讥诮地扯了下唇角,他低头看着她问,“就算她的死不是一个意外,你难道打算在这座花园里找到那个所谓的凶手,然后用刀刺穿他的心脏吗?”
温芙平静地说:“我没有那么自不量力,你是一只猫的时候,最多只能划破一个人的脸,但如果你变成了一头狮子,你就可以咬断对方的脖子。”
“可你并没有变成狮子,你还是一只猫。”泽尔文冷冷地提醒她。
“我是不是猫不重要,”温芙定定地看着他说,“只要你还是那头狮子。”
过道上静了一会儿,外面的风声似乎小了许多。
“你到底想说什么?”泽尔文不耐烦地问。
“我们可以合作。”温芙仰头看着他说。
泽尔文居高临下地瞥了她一眼:“我为什么要选择和你合作?”
温芙说:“因为你如果不关心,你就不会去调查那块怀表。”
泽尔文注视着她的眼睛,他想把刚才那个问题换一下:那么你为什么要选择我?
可是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一个君主不应该追问他的臣民为什么选择他,他出生即被选择,毫无疑义。
于是他长久地注视着她,许久之后向她高傲地伸出自己的手。温芙过了片刻才明白他的意思——他在示意允许她向自己表示忠诚。
这叫她忍俊不禁。
泽尔文低头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自然没有错过她唇角的弧度,就在他抿唇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她却忽然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少女的手指柔软纤弱,泽尔文心中有些异样,正当他以为她即将低头将代表忠诚的吻落在他的手背上时,她的手指却忽然滑过他的掌心。
少年悚然一惊,他下意识想要收回手,却又叫她反手牢牢握住,他这才意识到那双柔软纤弱的手比他想像中要有力的多。
温芙仰头看着他,用不高不低的声音,如同宣誓那样对他说道:“从现在开始,我们共享秘密,分享野心,我承诺在你背弃我之前,我永不背弃你。”
温芙在药剂室的药品调取记录中,查到近几个月里的确有人调取过弗敏尼,那个人就是金斯医生,同时他也是公爵从维尔请来为老公爵夫人看病的主治医师。温芙希望泽尔文能帮她查一下老公爵夫人的病历单,看看她近几个月里,是否真的用过弗敏尼。
“听起来这场合作只是给了你一个光明正大使唤我的权力。”泽尔文说,“我能得到点儿什么呢?”
“我难道不是已经帮过你一次了吗?”温芙想也不想地说道,不过她说完后就意识到了什么,不太自然地转开了目光。泽尔文察觉到她的心虚,立即反应过来她说的是餐厅里的那幅画。
她居然还敢提起那幅画,这叫他不由地冷笑着追问道:“你帮了我什么?”
“你的朋友告诉我,塔西亚小姐是公爵为你挑选的未婚妻。”温芙同情地看着他,“可惜她似乎更欣赏你的弟弟……”
泽尔文气极反笑道:“所以你打算帮帮我?”
“并不是毫无效果,不是吗?”温芙用一种宽慰地口吻对他说,“而且我觉得你的朋友说的不对,在你和乔希里之间,我认为她会选择你。自从我画完那幅画后,她对我的态度明显友善了许多。”
泽尔文简直不知道要更生她还是尤里卡的气,温芙看着他烛光中阴晴不定的神情,似乎仍对那幅画耿耿于怀,于是她故作轻松地翘起唇角,对他说道:“那只是一个游戏,难道那幅画对你有什么意义吗?”
“没有。”泽尔文冷着脸生硬地否认道。
“既然如此,就忘掉这件事吧。”温芙笑了笑,她从矮桌旁站起来,拿起桌上的烛台,用一种这件事情到此为止的语气对他说道。
她朝着黑漆漆的走廊尽头走去,还没向前走出几步,泽尔文忽然在她身后问道:“所以你真的不知道我那天说的人是谁吗?”
他的声音这会儿听起来十分冷静,温芙脚步一顿,没等她想好答案,身后已经传来脚步声,泽尔文走到她的身旁,低头瞥了一眼她的神情之后,扯起唇角露出一丝冷笑:“胆小鬼。”
温芙一怔,不等她皱眉反驳,身旁的人弯下腰,忽的吹灭了她手里的蜡烛。
长长的过道上唯一的光源消失了,温芙愣愣地捧着烛台站在原地,过了几秒之后才逐渐适应了眼前漆黑的环境。等她再侧过头时,身旁的人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不远处一扇被推开后轻轻摇晃的大门。
洛拉的画像在差不多一个月后完工了。
温芙最后选择完成一幅小尺寸的全身像,画板上是一间明亮的房间,画家坐在画架前,穿着她最喜欢的那件白衬衣,身前系着作画时穿的围裙,上面沾满了乱七八糟的油彩。她的长发被高高盘起,只露出小半张侧脸,手里拿着画笔,正全神贯注地创作她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