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画。”
塔西亚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就好像她没想到温芙竟然还在画画。
奥利普看了眼他们身后正从船上往下搬运行李的仆人:“您接下去是打算去蔷薇花园吗?”
果然他这一说,塔西亚的注意力便很快又被引了过去。女孩的脸上露出甜美的微笑,又略带有一丝羞涩。
安德烈接口道:“我希望最好是这样,公爵聊起过泽尔文和塔西亚之间的婚事了吗?”
“我和塔西亚之间的婚事?”泽尔文坐在书桌前抬头困惑地抬起头。
奥利普好心地提醒道:“还记得三年前您是怎么离开阿卡维斯的吗?”
三年前,当泽尔文在决定踏上航路,拜访沿途的公国时,面临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杜德并没有提供给他充足的船只和人手。除去艾尔吉诺这个姓氏之外,他没有任何可以与人谈判的筹码。
面对被困在宫廷一筹莫展的年轻人,奥利普建议道:“事实上您还有一样东西——比如您的婚姻。”他分析道:“如果您与阿卡维斯大公的孙女结婚,那么大公一定会尽全力支持您回到杜德并且继承爵位。”
泽尔文知道他说得不错。在阿卡维斯待了一段时间,他已经摸清了这里的现状。和艾尔吉诺相比,丽佳博特的家族史充满了阴谋与杀戮。丽佳博特的男人们生来就是为了争夺权力和土地,而丽佳博特的女人则一出生就做好了为家族联姻的准备。
塔西亚就是其中之一。
不久之前,她在舅舅安德烈的陪同下前往杜德,这是阿卡维斯大公发出的信号,可惜泽尔文并没有对这位表妹产生兴趣,而她的祖父也不愿意将她嫁给乔希里,对他来说这个孙女的婚姻理应替阿卡维斯换取更好的利益。
泽尔文拒绝了奥利普的提议,他的理由是:“于其费力支持一个不知是否能够成功的流放者,我想我的这位祖父一定更愿意直接挑选一个更有价值的合作伙伴。”
他的话听起来也很有道理,但是据奥利普观察,塔西亚小姐对泽尔文很有好感,如果她坚持选择泽尔文作为她的丈夫,那么阿卡维斯大公或许会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于是,奥利普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问:“您已经有心上人了吗?”
泽尔文回避了他探究的目光,生硬地否认道:“没有。”
“既然如此……”
“我只是不希望把婚姻当做一种交换筹码。”泽尔文打断了他未说完的话。
“即使这将使你再也没有机会回到杜德?”奥利普问道。
泽尔文这回沉默了许久。
被困在阿卡维斯的那半年时间里,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有时候他甚至会想或许这才是安娜的让他来这儿的真正原因,她要他在野心与本心之间做出抉择,她要他如困兽那样挣扎过才懂得低头,知道原来一早他们就已经为他做出了最好的选择。
诚然,泽尔文的想法很天真,但好在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样固执。对王室来说,继承人的婚姻是一桩买卖,人人都想在这桩买卖当中赚取更多的利益,塔西亚暂时没有找到合适的结婚对象,那么不如从塔西亚的哥哥艾伯特身上想想办法——比如邻国伊文公爵的女儿玛姬小姐就是一个不错的结婚对象。
因为一些历史遗留问题,伊文和阿卡维斯的关系不太友好。不过那都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眼看着邻国的特拉特与奈尔威亚越走越近,阿卡维斯与伊文为了自身的安全,最好的选择就是放下过去的成见,结成新的联盟。但僵持了这么多年,无论哪边都不愿意率先低头,主动提出交好。这也给了泽尔文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泽尔文向阿卡维斯大公提出他想前往伊文商谈有关航路的事情,而他作为来自杜德的中间人,或许正好能够借助这个机会,替艾伯特提出联姻,使两边都能不失颜面地重新恢复往来。
这是一桩双赢的好事,阿卡维斯大公慷慨地为他提供了航船和必要的物资、人手,泽尔文在这样的情况下出发了。
“所以呢?”泽尔文问道,“这和她来到这儿有什么关系?”
奥利普叹了口气:“不久之前,艾伯特殿下遇刺身亡,阿卡维斯与伊文的联姻取消了。”
显然有人畏惧伊文与阿卡维斯联盟,因此派人刺杀了艾伯特。阿卡维斯大公一气之下晕倒在病床上,无止境的内乱使得丽佳博特家族本身就人丁稀少,这样一来,塔西亚突然间就成了王位继承人的有力竞争者。
但对于塔西亚来说,这似乎并不是个好消息。
她的几个堂弟对继承人的位置虎视眈眈,塔西亚的母亲担心她如果继续留在国内,等待她的会是与艾伯特一样的下场。她计划尽快将女儿嫁出去,以躲避国内的纷争。也就是这时,他们想起了最近刚刚回到杜德的泽尔文。
安德烈受姐姐所托,带着他的外甥女时隔三年又一次来到了杜德。尽管表面上是来探望夏天在别宫养病的杜德公爵,但实际上,那封商谈泽尔文与塔西亚婚事的信件已经提前寄到了杜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