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猜出来的,画家小姐?”唐恩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
当猜测变成现实,温芙的心中并没有丝毫的喜悦。
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处在一间装饰华丽的船舱内,房间里的人个个都戴着面具,她不知道外面还有多少人,想必光要靠她自己很难逃出去。
“缇娜说只有被赎回去的人才会被捂住眼睛,但我也被捂住了眼睛,说明绑匪或许是我见过的人。”
“所以我说,一个女人太聪明也并不是一件好事。”唐恩遗憾地说。
他从腰间取出一把匕首,拿在手上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可惜你忘了一件事,如果巡查所真的能抓住我们,那天在旅馆我为什么能全身而退呢?”
温芙心中一沉,她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只有拿到城市许可的船才能停在港口。这些人能在杜德逗留这么长时间,并且与科里亚蒂家族取得联系,说明他们的行事早有一套准则:从富商口袋里要钱,讨好贵族后要权。
看着面前女孩抿紧的唇线与渐渐苍白的脸,唐恩咧嘴笑了起来,他直起腰说道:“看来对你而言,落在那位科里亚蒂先生的手里,下场会比待在这儿更加悲惨。”
温芙静默片刻,又换了个主意,她冷静地说:“博格答应给你三百个金币,我可以给你更多。”
“是吗?”唐恩好笑地问,“你能给我多少?”
“你想要多少?”
“六百个金币?”
“可以。”温芙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她回答得太快了,神情也丝毫不像开玩笑。以至于连唐恩都不自觉地收起了原先那副神情,像是真的开始考虑她的提议。
“你不会真的相信她能拿出六百个金币来吧?”唐恩身旁的男人皱着眉头问道。
温芙又说:“你如果不相信,我可以写一封信,你只要送出去就能拿到这笔钱。”
这下连其他人也不确定起来。尽管这听起来就像天方夜谭,不过谁知道呢,毕竟都有人愿意花三百个金币让他们绑人,说不定她真的值这么多钱。
一时间,整个房间的人都将目光落在了唐恩的身上,像是在等他做最后的决定。唐恩似乎是这群人的首领,他一错不错地与温芙对视了几秒之后,对身旁的手下说:“去准备纸和笔。”
他身后的桌子上放着一瓶沙漏,他伸手将那瓶沙漏倒了过来,紧接着转头看向温芙,用冰冷的声线对她说道:“在沙漏走完之前,向我证明你的话是否可靠,现在倒计时开始了。”
完成一封勒索信对这艘船上的人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唐恩很快就让人写好了他要的东西,信上要求对方立即带着六百个金币独自到这艘船上来,不能惊动巡查队,否则他们将再也见不到她了。
唐恩把信拿给温芙,又一次警告道:“别耍花招,否则你知道下场。”
周围的人替温芙松开了绳子,她接过那封信,拿起桌上的钢笔,在信上画了一朵蔷薇花,并且在一旁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麻烦把信交给奥利普,他是一位跟着阿卡维斯的商队来到杜德的商人,应该住在商队的工会行附近。”
这倒是让她的话有了几分可信度,毕竟这么短的时间内,除了银行或许只有商队才能拿出这么一大笔钱了。
送信的人很快就出发了,剩下的就是让人难捱的等待。
摆在桌上的沙漏无声地流逝,快要见底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敲门声,看来船上来了新的客人。隔着薄薄的门板,温芙听见有人粗声粗气地高声问道:“钱已经带来了,那个女人在哪儿?”
唐恩冲着她露出一个遗憾的微笑:“看样子,结果已经出来了。”
温芙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地抿紧了唇角。
唐恩重新戴上了面具,他的手下打开房门,一个红头发的男人低着头从外面进来。博格·科里亚蒂比三年前看起来更高大了一些,不过因为过度饮酒,使得他眼皮耷拉着,面容憔悴,不过那副凶横的模样还是和过去没什么区别。
“多么美妙的重逢啊。”博格一进门就看见了被绑在地上的温芙,他冲她张开来双臂,“三年前我就对你说过,总有一天我会把你扔到杜德的哪条臭水沟里去。”
博格将装满金子的皮箱递给唐恩,在等那伙人清点金币的时间里,他走到温芙面前蹲下身子说道:“事实上,你的命在我眼里连三个杜比都值不上。还记得你三年前对我说过的话吗?现在让我们来瞧瞧到底是谁要到地狱去。”
温芙的脸上有一种自暴自弃的麻木:“既然如此,是什么让您等了三年呢?”
她这一问,倒是叫博格噎了噎。自从那天从鸢尾公馆离开之后,为了躲避搜捕,他被迫离开杜德在外面东躲西藏,好不容易等风头过了才敢重新回来。可是他的父亲恨他毁了家族的前程要与他断绝关系,好在他的母亲求情,才使他隐姓埋名搬去了乡下的别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