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尽时，昭月已被推进复健室。
医用弹簧门在身后合拢的刹那，她嗅到了淡淡的艾草气息。
＂沈小姐，我们从平衡训练开始。＂物理治疗师调试着牵引带，金属扣碰撞声惊起她腕间血玉镯轻颤。
昭月垂眸望着玻璃幕墙外的白玉兰，花瓣边缘的露珠折射出七色光晕。
治疗师的手掌贴上她腰际的瞬间，昭月突然浑身战栗。
肌肉记忆如潮水漫过四肢百骸，足尖不受控地在地毯上划出半弧。
牵引带绷直的刹那，她看见铜镜里身着郁金裙的自己正在及笄宴上旋身——水袖翻卷如云，惊得满堂烛火摇曳。
＂这是。。。惊鸿舞？＂昭月咬住舌尖，咸腥味在口腔漫开。
现代复健室的日光灯管突然频闪，在视网膜上烙出重影：穿束身衣的少女与广袖翩跹的贵女正在同步起舞，血色玉镯在两道时空里同时迸发幽光。
玻璃幕墙外传来快门轻响。
沈星遥举着镶钻手机倚在门框，薄荷绿指甲轻点发送键：＂姐姐跳得真好，我帮你在微博超话打榜啦。＂
她耳后傀儡符在强光下泛着靛蓝，像条伺机而动的毒蛇。
昭月踉跄着扶住把杆，汗湿的碎发贴在颈侧。
物理治疗师胸牌反光里，她瞥见沈星遥正在删除某段视频——画面里自己起舞时，墙砖缝隙正渗出金色液体，在地面汇成大梁官文＂危＂字。
＂让妹妹费心了。＂昭月扯下护腕擦拭下颌，蚕丝布料拂过沈星遥手机屏幕的瞬间，暗藏在刺绣里的银蚕丝悄然勾走内存卡，＂不若我们比试比试？就用。。。＂她指尖轻点沈星遥香奈儿外套的盘扣，＂你新学的探戈？＂
沈星遥瞳孔骤缩，龙舌兰香水味突然浓烈得呛人。
昭月腕间血玉镯泛起凉意，前世饮下毒酒时的灼烧感顺着经脉游走——这味道分明与鸩酒中的断肠草如出一辙。
＂叮——＂
顾明渊的沉香手串撞上门框，紫檀珠子在晨光里泛着血珀般的光泽。
他今日换了银丝眼镜，镜链垂落的和田玉坠子正巧是并蒂莲样式，与昨夜檀木匣上的纹路严丝合缝。
＂在玩什么游戏？＂他伸手扶住昭月后腰，掌心温度透过薄衫渗入肌肤。
昭月本能地曲肘后击，却在触及他西装面料的刹那卸了力道——前世太子惯用的龙涎香正从这人领口幽幽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