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撕开缝合线密布的脸皮，露出底下沈星遥娇艳的面容。
昭月瞳孔骤缩，前世毒发时撕裂脏腑的剧痛在此刻复苏——原来薄荷绿的旗袍下，藏着同样的鸩毒香气。
顾明渊突然从背后环住昭月，镜链绞住沈明月袭来的利爪。
他的怀表链缠上昭月脚踝，表盘玻璃裂痕里渗出的金液，竟与前世太子喂给她的毒酒同色同温。
昭月浑身战栗，恍惚看见镜中倒影：顾明渊的手正缓缓移向她颈间动脉，与太子扼死陪葬宫女的姿势如出一辙。
＂哗啦——＂
暴雨冲垮暗室穹顶，九个昭月幻影在槐花雨中织成金丝网。
血玉镯裂纹渗出金液，在空中凝成古体＂囚＂字。
昭月趁机拔出金簪刺向顾明渊，簪头红宝石却映出他后颈的龙纹——与沈父睡袍上的图腾首尾相衔，恰是完整的囚牛睚眦。
沈明月突然发出凄厉尖叫，她的身体正被铜镜吞噬。
昭月扑向最近的镜面，在指尖触及冰凉镜面的刹那，前世今生的记忆如洪水决堤——原来三十三盏长明灯对应三十三次轮回，每面铜镜都封存着她的一世尸骨。
＂抓住我！＂顾明渊的手穿过雨幕，腕间沉香珠串突然浮现血色符咒。
昭月却看清他镜片反光里的真相：民国装束的他正将学生装的自己推下阁楼，而此刻他的掌心藏着银针，针尖淬着与沈星遥指甲同色的毒。
血玉镯发出裂帛般的哀鸣，昭月用尽最后力气撞向主镜。
镜面碎裂的瞬间，她看见现代病房的自己猛然睁眼，而民国坠楼的沈明月正对着她笑。
无数记忆碎片中，始终不变的唯有顾明渊领口的龙纹，以及他每次轮回初见时那句：
＂别来无恙，昭昭。＂
暴雨骤歇，昭月在满地镜片中蜷缩成团。
血玉镯的金液渗入青砖缝隙，绘出大梁皇陵的星图。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残窗时，她摸到颈间多出的沉香木牌——正面刻着＂第九世＂，背面是顾明渊的字迹：
＂明日股东大会，务必小心茶盏。＂
铜镜残片突然震动，映出来不及消散的预言：穿职业装的自己正端起青瓷杯，杯底朱砂写的＂裴＂字，与前世鸩毒酒杯底的印记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