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过大堂时，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风衣下摆在身后轻轻晃动，像她此刻压抑着的情绪，被风拽了一下，却仍然要收敛。
高跟鞋踏在大理石地面上，声响不高，却极有节奏感——她知道，整栋楼的人都在看她。
也许他们在猜，她是不是和顾明渊吵架了，是不是查出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了，是不是……快要走了。
昭月知道，这些目光她并不陌生，从她接手沈氏起，那些人看她的眼神就没有真正放软过。他们尊重她，服从她，却始终带着一分微妙的“观望”——仿佛她永远只是暂时的。
电梯门打开，她没上去。
她站在电梯前，眼神落在大堂一角的落地钟上，时间是早上八点五十二分。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在沈氏站了快一年了。可她依旧要靠不断“逼问”才能换来只言片语的真相，连顾明渊，都没有真正交出任何主动权。
她并不是没想过退。
可她不能退。
她站在原地，目光缓缓扫过大堂四周——保安站岗的位置，员工打卡机的方向，还有那扇从停车场通往内部货梯的小门——
“纸条不是给她的，是给顾明渊的。”
她缓缓地回想起刚才那句话。
“他知道你会去查仓库，也知道我会追查你查的东西。”
所以，那个人算准了他们之间的不信任？
算准了顾明渊会隐瞒，算准了她会怀疑？
昭月指尖收紧。
她并不是第一次见这种布局。以“信任缺口”为引，利用她的行动引发连锁反应，再反过来牵制顾明渊……
她忽然觉得有些冷。
不是风吹进来的冷，而是一种意识到自己被牵着走的冷。
她很讨厌这种感觉。
她转身，步伐比刚才更快，走向员工通道。
“沈小姐？”前台喊了一声。
她没有回头，只抬手轻轻摆了下，示意无碍。
她需要确认一件事。
那张纸条，不可能凭空出现。仓库有摄像头，顾明渊能调监控，那她也能。
她直奔技术部，绕过走廊尽头的茶水区，冷不丁撞见了一个背着设备包的外聘技术员。
对方抬头看她一眼，露出礼貌的笑：“早。”
她没有理会，视线只在他胸前别着的胸卡停了不到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