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渊沉默了一下，终于缓缓抬头：“因为我看到了监控。”
“你一早就看了监控，却没有联系我？”
她声音不大，语气却一寸寸逼近。
顾明渊放下笔，手指叩了叩桌面：“我想知道你会怎么做。”
昭月心头微震，眼底划过一丝难以掩饰的讽意。
“所以你昨晚不联系，是在试探我？”
顾明渊不语。
两人对视，空气像是凝固了半秒。
昭月终于低笑一声，转身走向他面前，手指压住桌沿，靠近他，语气极轻：“你知道吗？如果我昨晚再多留五分钟，警察就能当场看到那张纸。”
“那样一来，不仅我清白难辨，你沈氏的仓库，也保不住。”
顾明渊缓缓站起身，面对她：“可你没留。”
昭月怔了一下。
他看着她，眼神深不可测：“因为你早就知道，这场局里，只有你能破。”
这句话像是击中她心底某处薄弱的地方。
她退了一步，像是要给自己腾出一点距离。
可她没有后退太远，只轻声说：“那你告诉我，纸条是谁留下的？”
顾明渊一顿，终是摇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昭月盯着他，眼底泛起一丝疲倦，“你安排盘点，又掌控着码头的出入权限，却连谁能在仓库留下字条都不知道？”
他沉默不语。
她忽然觉得，这场对话就像是在隔着一层雾气打拳，她出招够狠，可他连防守都懒得做，只用一个眼神就把她所有怀疑化成一团无法击破的空气。
“顾明渊——”她终于轻声道，语气中透出压了整晚的倦意，“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他望着她，眉目间浮出一丝说不清的情绪，像是内疚，也像是试图解释什么：“昭月，我不是不信你——只是……”
“只是你更信你自己。”她替他说完，语气冷得像窗外的风。
两人对峙片刻，最终昭月后退一步，转身就走。
顾明渊忽然道：“纸条那人不是冲你来的。”
昭月脚步顿住。
“是冲我。”他目光沉静，“他知道你一定会去查仓库，也知道我会追查你查的东西——这局，是对我下的。”
昭月没有回头，只淡淡道：“可被利用的，是我。”
她推门而出，背影挺直，像一把藏了鞘的锋刃。
门“砰”地一声关上。
办公室里恢复安静，顾明渊缓缓坐回椅中，目光盯着她刚才靠过的位置，久久未移开。
楼下大堂，一位职员凑在一起小声议论：“沈小姐这是……和顾总吵架了？”
“她脸色好冷，比上次还冷……”
“顾总不会真让她查出什么了吧？”
另一人摇头：“要真出事了，她不会是第一个被保出来的人。”
人群中，一个陌生女子低头走过，戴着口罩，手里提着公文包，走进电梯，按下了27楼。
她的眼神透过电梯门缝，望了一眼楼下的昭月，嘴角勾起一抹几乎察觉不到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