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院子里刚响起第二道打鸣声，苏暖暖就已经睁开了眼睛，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她这一觉睡得格外踏实。
揉了揉眼睛，刚推开房门，清新的空气就夹杂着露水的清新扑面而来。
可下一秒，她的好心情就被门口杵着的人影搅散了。
苏甜甜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正倚在门框上，手里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饭盒。
她今天打扮得格外显眼，竟穿上了那条平日里舍不得碰的碎花连衣裙，辫梢还系了根崭新的红头绳，显然是精心拾掇过的。
见苏暖暖出来，她斜睨了一眼，鼻子里轻哼一声，扭着腰肢抢先一步跨出门槛。
苏暖暖也被她这莫名其妙的行为搞得一愣，她这起了个大早，就为了恶心下自己？
不过她也懒得去猜，抓紧时间，就朝着棉纺厂赶了过去。
晨风吹在身上有些微凉，可一路上，那些若有若无的视线却让她后背发烫。
“听说了吗？那个苏暖暖，表面上装得正经，背地里……”
“听说她要给顾厂长他孙子做小呢！……”
“嘘——她来了！”
厂门口几个女工正凑在一起嚼舌根，见她走近，立刻噤了声，可眼神里的鄙夷却像细密的针尖，刺得人浑身不自在。
她本以为昨晚在村口镇住了张婶几人，流言就该消停了，可现在看来，这谣言像长了腿似的，一夜之间也跑遍了整个棉纺厂。
车间里，机器的轰鸣声依旧震耳欲聋，可空气里却飘着一股异样的沉闷。
王大姐见她进来，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低头继续摆弄手里的梭子。
平时总爱凑过来闲聊的小李，今天也格外安静，眼神闪躲着，连招呼都没打。
苏暖暖抿了抿唇，没说什么，径直走向自己的工位。
她刚拿起布料准备检查，突然：
“噔！噔！噔！”
三声沉重的敲击声骤然响起，震得车间地面都跟着颤了颤。
众人纷纷抬头，只见顾老爷子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车间中央，手里的拐杖重重杵在地上，苍老的面容绷得紧紧的，眼神锐利如刀。
“顾厂长！”
“厂长好！”
工人们连忙停下手中的活计，恭敬地问候。
顾老爷子却没急着回应，而是缓缓环视一圈，目光所及之处，那些交头接耳的声音瞬间偃旗息鼓。
“今天一早，我进厂就听见些乌七八糟的闲话！”老爷子声音洪亮，每个字都咬得极重，“还扯上了我孙子顾长青！”
他猛地又杵了一下拐杖，震得近处几个女工缩了缩脖子。
“简直是一派胡言！”
“什么乱搞男女关系？放他娘的狗屁！这是污蔑我孙子的名声，也是糟践暖暖这好姑娘的清白！”
车间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首先，男未婚，女未嫁，就算真处对象，那也是天经地义！”老爷子越说越激动，拐杖在地上戳得咚咚响，“再说，暖暖这丫头救过我的命！要是她愿意给我当孙媳妇，老头子我做梦都能笑醒！”
他冷哼一声，目光如电般扫过众人：“不说他们本来就是清清白白的，就算真有什么，我孙子顾长青就是个臭当兵的，能娶到暖暖这样的好姑娘，那也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