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暖暖刚回到工位没多久，车间里突然炸开了锅。
苏甜甜抽抽搭搭的哭声夹杂着张主任的呵斥声从仓库方向传了出来，在空旷的车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她真去认错了？＂苏暖暖下意识地抬头望向仓库方向，不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但转念一想，以她对苏甜甜的了解，这个妹妹可是个打死也不会低头认错的主，除非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果然，紧接着她就听见王师傅扯着嗓门在辩解：＂主任！我在棉纺厂干了二十三年，从没出过这种差错！＂
老工人粗糙的手掌拍得胸脯砰砰响，＂我今天一上午都在南区，三组的工人都可以作证！您要是不信，我现在就把他们找来！＂
＂那这滩油是天上掉下来的？＂张主任的皮鞋碾过地上的油渍，发出令人不适的“吱嘎”声响。
谢栋梁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阴阳怪气地插话道：＂保不齐是前两天漏的，老王年纪大了记性不好。。。＂
＂放你娘的屁！＂王师傅险些气得发抖，声音又大了几分，＂我那两瓶车轴油都锁在工具房，绝对没有乱放啊！主任您等着，我这就去拿来给你看……＂
“够了！”张主任摆了摆手，制止王师傅继续说下去，他注视着王师傅，不容置疑地说道，“罚你半个月工资你有没有意见？”
＂主任！这真不是我的错啊！＂王师傅黝黑的脸涨得通红。
“主任！上午我还来过这里，确定那时候还没有这滩油呢！”苏暖暖忍不住站出来想替王师傅解围。
谢栋梁立刻横插一步挡住她：＂关你什么事？少在这多嘴！＂
他压低声音继续威胁道，＂别以为有顾厂长撑腰就了不起。＂
苏暖暖不退反进，还提高了几分音量：＂主任！这确实不关王师傅什么事！我建议查查今天谁进过工具房！说不好是有人偷出来的呢！＂她故意把＂偷＂字咬得极重。
此话一出，苏甜甜的脸色瞬间白了几分，被油污染得乌黑的手指猛地揪住衣角。
但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苏暖暖那句话吸引了，纷纷注视着她，没人注意到苏甜甜心虚的动作了。
＂苏暖暖！＂张主任突然拔高音调，语气十分不满，＂厂里的事轮不到你指手画脚！我现在不管这滩油是谁弄的，但车轴油是老王负责看管的，现在出了这档事，是他看管不力，不该罚吗？＂
他转向王师傅，眼神不善，＂半个月工资，就这么定了。＂
苏暖暖看见王师傅佝偻的背影，咬了咬牙，还是硬着头皮开口：＂张主任，罚半月工资对王师傅来说可不是小事。要不。。。等顾厂长回来再。。。＂
＂顾厂长？＂张主任像是自言自语念叨了一句。
他摘下眼镜，用衣角仔细擦拭起来，不急不缓说道，＂怎么？我这个主任说话就一点都不顶用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