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里啊。
前几天晚上出门溜达，顺手处理了几个不长眼的虫子，动静是大了点，没想到还波及到凡人了？
不过……也就那样了。
他眼皮都没抬，继续沉浸在小说的世界里。对他而言，那不过是夜风中随手拂去的一点尘埃，掀起的涟漪甚至不值得他多看一眼。
“我他妈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小李越说越激动，声音都哽咽了，“攒了那么久的家当，电脑、游戏机、还有我给我女朋友买的生日礼物全砸里面了！她昨天跟我说…说跟着我没盼头，要分手”
小李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变成了压抑的抽泣。
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在办公室里，当着同事的面，哭得像个孩子。
周围的安慰声也渐渐低了下去，只剩下尴尬的沉默和同情的目光。
就在这时，陈凡那古井无波的心湖，如同被投入了一颗极小的石子。
不是同情。
活了漫长岁月，他见过的生离死别、家破人亡，比小李这点破事惨烈百倍千倍，早已心硬如铁。
但是，随着小李那带着哭腔的绝望话语，他心中那丝刚刚领悟、尚在萌芽状态的“守护”道蕴，似乎被轻轻触动了一下。
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他好像能异常清晰地看到，或者说“感知”到，小李此刻那种失去栖身之所、生活根基被动摇后的无助、脆弱，以及对未来的茫然恐惧。
就像一只羽翼未丰的雏鸟，被狂风暴雨掀翻了巢穴，瑟瑟发抖，不知所措。
这种清晰的感知，让他觉得有点不舒服。
像是指甲划过毛玻璃，带来一种生理性的微弱排斥感。
但他依旧什么也没做。
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轻一点，翻到了下一页。
对他来说，红尘炼心，重点在于观察和体验人间的七情六欲、悲欢离合，以此打磨道心。
介入？
除非必要，或者……顺手。
小李这点事，显然够不上“必要”，也谈不上“顺手”。
帮他？怎么帮？给他钱？给他找房子？还是去把跑路的房东抓回来？
麻烦。
太麻烦了。
陈凡在心里默默吐槽：“多大点事儿啊，房子塌了再租，女朋友没了再找呗，至于哭成这样？现在这些年轻人的抗压能力，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啧啧。”
他摇摇头，继续看他的小说，仿佛刚才那瞬间的感知和不适，从未发生过。
时间就在这种摸鱼和偶尔的键盘敲击声中缓缓流淌。
下午。
办公室的气氛正有些昏昏欲睡。
“陈凡！”
一声中气十足的吼声打破了平静。
王经理挺着他那标志性的啤酒肚，手里拿着一份报表，气势汹汹地冲到了陈凡的工位前。
“啪”地一声，报表被摔在陈凡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