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像路人甲一样，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陈凡，动了。
他只是极其自然地，像是脖子有点僵硬，微微活动了一下颈椎，发出了一声极其细微、几乎被现场噪音完全掩盖的骨骼“咔吧”轻响。
然后，他插在裤兜里的右手手指，几不可察地轻轻弹了一下。
没有灵气爆发。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
甚至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依旧是那个懒洋洋、事不关己的普通社畜模样。
然而——
正在享受着碾压快感、步步紧逼的赵天虎，脸上的狞笑猛地僵住！
他体内那奔腾汹涌、如臂使指的灵力，像是突然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坚不可摧却又柔软无比的墙！
不，更像是……他全力挥出的一拳，打在了空处，然后所有的力量，以一种极其诡异刁钻的角度，狠狠反作用到了自己身上！
“噗！”
赵天虎如遭重击，身体猛地一震，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一口鲜血毫无征兆地狂喷而出！
那股肆虐全场、压得所有人喘不过气的筑基期威压，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烟消云散！
甚至，因为灵力运转的骤然失控，一股混乱的力量在他体内反噬，让他经脉刺痛，气血翻腾，眼前阵阵发黑。
“怎……怎么回事？！”赵天虎骇然失声，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和茫然。
他的力量……失控了？！
怎么可能！
他完全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
就像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最核心的那个齿轮，突然被一颗看不见的沙子卡了一下，整个系统瞬间崩溃！
随着赵天虎威压的消失，王影和她的队员们压力骤减，如同溺水之人猛地呼吸到新鲜空气，个个瘫软在地，大口喘息，看向赵天虎的眼神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更深的困惑。
发生了什么？
赵天虎怎么突然自己吐血了？
难道是强行催动力量的反噬？
可刚才他明明还游刃有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突然变得狼狈不堪的赵天虎身上，根本没人注意到人群边缘那个刚刚活动了一下脖子的陈凡。
陈凡仿佛什么都没做，只是在那诡异的寂静中，慢悠悠地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双手依然插在裤兜里，脚步闲散地走向倒在地上、气息奄奄的王爷爷。
他蹲下身，拨开老人脸上沾满血污的乱发，看了一眼老人死死护住的那株小草。
草叶上的淡金色纹路似乎更清晰了些，在弥漫的尘埃中散发着微弱却坚韧的生机。
“老王头，”陈凡的声音不大，带着点他惯有的懒散，“没事吧？”
王爷爷艰难地睁开浑浊的眼睛，看到陈凡，眼神先是茫然，随即认了出来，干裂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因为伤势太重，只发出微弱的嗬嗬声。
陈凡伸出手指，看似随意地在老人胸口几个地方轻轻点了点。
几不可察的温润气流渡入，暂时稳住了老人的伤势，让他剧烈的喘息平复了少许。
“行了，死不了。”陈凡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这时，缓过气来的王影，已经强撑着站起来，目光锐利地扫视全场，最后定格在从人群中走出来的陈凡身上。
这个人……刚才一直站在那里。
赵天虎出事的时候，他好像……动了一下？
是错觉吗？
王影几步走到陈凡面前，眼神带着审视和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