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南郊某栋老式写字楼五楼，窗户半掩，午后的阳光斜斜照进来，铺在那张老旧木桌上，桌边坐着的中年男人眉头紧锁，神色阴郁。办公室没开灯，阴影像是在角落里盘踞的某种活物，静默但不安。
他叫顾知源，曾经是“远坤资本”的联合创始人之一，但现在已经没人再提起这个身份。那段资本狂奔的岁月早已像尘土埋进历史。他从来不相信什么命运，也不信因果，只信数据、信杠杆、信赌赢一切的算法。但现在，他手里的牌已经打光了。
他望着手边那张A4纸，上面只有一个名字。
“秦川。”
这两个字在他眼里像钉子一样扎着。他当初离开江城去东南亚那几年，本以为再回来还能接受点局面，结果发现，连个茶水小弟都记不起他了。整个城市都变了，而那个本来只是他眼中“能听话的资源点”的秦川，却一路成了手握数十家公司话语权、背后站着多个势力默许的核心人物。
顾知源知道，自己那些年走错了路。他信错了人，更错信了时代。他回来这几年表面上装聋作哑，实则一直在暗地里重建人脉，打通过去那些埋伏的资源。可当他刚露头想启动第一个基金时，后台审批系统就像被人早一步动了手脚一样，各种障碍如同预设好的陷阱，一环接一环地卡死他。
没有人明说是秦川，但所有人都提起“砚川系”时会自动回避他的名字。
“我不是死在风口，我是被人从风里扔出去的。”顾知源缓缓咬紧牙关。
这几天，他见了一位旧人，一个几乎已淡出商界的人物，一个真正玩过幕后局的“影中人”。
那人姓董，早年是江南国企改制中的核心操盘手，外界传言他有着无数“白手套”资源，当年很多国有核心资产转向民营的过程里都有他的人影。如今退休多年，不问江湖。
但顾知源找到了他，请他出山，做一次最后的博弈。
“董叔，我不信秦川真有这么大的能量。”顾知源压低声音，坐在茶桌边，“他一个三线出来的小子，再会算，也不能让整个江城资本圈绕着他走。背后一定有人，是不是你认识的某位老朋友？”
姓董的老人手指摩挲着紫砂壶，没抬头，只淡淡回道：“江湖里有时候，不是你认不认识一个人能决定结果的，而是谁敢拿命压一条线。”
顾知源怔住。
“你那点局，太直，太明，太急。”董老轻叹一声，“他从来不是在明面上赢你，而是让你自己把自己搞死。”
“可我不服！”顾知源低吼。
“你可以不服，但你现在来找我，是不是说明，你认输了？”
空气突然沉了几秒，顾知源嘴角动了动，最后点头：“我认了。但我不甘。”
董老缓缓站起身，从旁边抽屉里拿出一封没有抬头的信封，放在他面前：“这封信你三天后拆开，里头是他当年最脆弱时的资料。我帮你不是因为你有多能，而是因为……江湖不能太久由一个声音说了算。”
顾知源接过信，手指微微发抖。他知道，自己从这一刻起，又上了一个不该上的牌桌。但他也明白，这次如果输了，可能真没下一回了。
与此同时，秦川正在做一件与外界猜测完全不符的事。
他去了江城郊区的一个职业高中，和那里的校长见面。他在那谈了一整天，从资金到课程、从企业合作到就业渠道，他要把这所学校打造成“实训基地”，未来三年，他将在这里培训五百名“准基层管理者”。
他的计划不是短期的，而是一场“人”的布局。
“资本跑得再快，最后也要落到执行的人身上。”他盯着校长，“我要的是五百个能听懂我话，也能真干事的年轻人。”
校长有点不安：“你这是要搞公司培训班？”
“不是，是要建立系统。”秦川淡淡一笑，“他们的未来，会和这座城市的结构有直接关系。”
离开学校时，天色已黑，秦川的车没开远，直接转弯进入旁边的工业园，在一处不起眼的厂房前停下。
门打开，一排早就等候的年轻人站成一列，穿着普通T恤，但每个眼神都透着倔强。
“今晚测试，过的人留，不合格的，拿钱走人。”秦川语气平淡，但压迫力十足。
没人出声。
一场“夜训”就此开始。他不是在选人，他是在重构下一个周期的节点。他要做的，不是赢一场仗，而是让别人永远没有上战场的资格。
秦川望着训练场灯光下的影子，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更深的想法。
他已经不满足于单点爆破式的胜利，他要的是整个系统的全面替换。而他知道，从今天开始，真正的敌人……也许会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