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小王爷，内子又犯了疯病，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陈怀远捂住了苏羽落的嘴，神色逐渐坚定。
说到最后，好似连他自己都信了一般。
苏羽落惊恐不甘地瞪大了眼，指甲在陈怀远的手背上留下一道道渗血的抓痕，真如疯了一般。
苏念卿冷眼对上苏羽落凄惨绝望的眼神，心下却毫无松动。
她是心善，可却也不是无知无畏，以德报怨之人。
苏羽落前世今生，都对她百般欺凌算计，更甚至因一己私心，将她残忍杀害。
苏念卿向来是有恩报恩，有怨报怨，哪怕她已是重活一世，却也不会因此放任苏羽落再快活下去。
“卿卿，天色已晚，我们回府吧。”
沈君奕一直紧握着苏念卿的手，他表面上看起来一如往常，似没有什么变化。
可熟悉他的人却能瞧出来，他在紧张。
“……好。”
苏念卿感受到了沈君奕那微不可察的异样，看向他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复杂。
夜孟舟收在袖中的手猛地攥紧，眸色黯淡，明明心尖痛得发麻，却自虐般地看着眼前这对璧人。
他们身侧萦绕着亲密无间的氛围，那时旁人再如何努力，都插不进去的。
回沈家的路上，苏念卿和沈君奕双双沉默不语。
苏念卿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满脑子都沈君奕今日话语中的真挚和爱护。
她一时拿捏不准，该以何面目和态度去对待沈君奕。
一开始，苏念卿嫁入沈家，不过是想要一个人人敬仰，不为人所欺压的位置。
她对沈君奕，有过萌芽，却一次次被她亲手掐了。
哪怕苏念卿不承认，此刻也不由将她娘亲那段开始的轰轰烈烈，最后却无疾而终的爱情从记忆中扯了出来。
情爱于苏念卿来说，皆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握不住，摸不着，所以她打心底里不想要。
前世陈怀远初时选错了路，想要苏念卿的心，让她为他百般付出，无怨无悔。
可他不知道的是，苏念卿从一开始就把自己的心给锁了起来。
今生面对沈君奕这般温和却又不乏强势的侵入，让苏念卿步步陷入他的柔软之中。
哪怕苏念卿再怎么迟钝，再怎么装瞎，也不可能心下没有一丝触动。
苏念卿闭了闭眼，烦躁地压下心头如乱麻般缠绕的细线。
再睁眼时，眸中已然平静了下来。
“今日……”
马车晃荡中，两人同时开了口，又齐齐顿住。
“卿卿先说吧。”
沈君奕抿了下唇，深邃的眸子中闪烁着破碎的柔光。
苏念卿垂下眼睑，语气平和，汇报公事一般，“今日是妾身鲁莽了，不该听信苏羽落谗言，随她去了陈家。”
沈君奕沉默一瞬，眼中的柔光好似刹那间便暗了下来。
半晌，他声音有些冷硬道，“无碍，只是下次夫人再出去，身边还是要留个人保护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