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低头抹着泪的苏羽落动作僵了一瞬，心下莫名有些发慌。
她暗自和秋姨娘对视一眼，定了定心神。
今日这落水之事，可是两人算计了许久的，绝不会让人寻着破绽。
更何况，苏尚一向厌恶苏念卿，只要她拿不出来铁证，就没有人会信她！
苏羽落红着眼眶，欲言又止地看着苏念卿，似是委屈极了。
“姐姐这又是何意？难不成你想说是落儿自己跳下水的？”
苏念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红唇轻启，“难道不是？”
苏羽落猛地捂着胸口，后退了两步，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姐姐就算是不喜落儿，也不能这般胡言乱语啊！”
苏尚狐疑地看向苏念卿，厅中的下人也都不信。
毕竟苏羽落又不是个傻子，怎么可能会主动跳下水，自毁名节？
“侯爷！妾身知晓自侯夫人逝世后，大小姐便一直对妾身与落儿有所偏见，都是妾身的错，不能让大小姐满意……”
秋姨娘瞬间红了眼，饶是年岁不小了，却也哭得别有一番风味，不愧是能将苏尚死死攥在手心的女人。
“蕴儿这说的什么糊涂话？你这些年的操劳，本侯都看在眼里，这逆女成日里就知道惹本侯不快，你是她姨娘，是长辈，何至于要她满意！”
苏尚眸中升起怒气，瞧着苏念卿那副冷淡的模样，愈发不顺眼了。
“逆女！还不快同你妹妹道歉！”
他不分青红皂白，就直接吼着让苏念卿认错。
众人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不知是同情，还是旁的。
嫡出小姐，向一庶出的女儿低头，放在整个京城里，也是独一份了。
可这一幕，却在往日出现过许多次……
苏念卿抬眼看向苏尚，鼻尖不受控制地泛酸。
曾几何时，她也是苏尚的掌上明珠，父母恩爱，家中和睦。
可不知什么时候起，苏尚踏足玲珑阁的次数越来越少，她也逐渐成了他口中的逆女。
明明幼时苏羽落的手段那般低劣，但苏尚就像是眼瞎了似的，无条件地相信苏羽落，看向苏念卿的眼神愈发冷漠。
前世苏念卿还对苏尚抱有幻想，怀着对父亲的孺慕之情。
她被苏羽落和秋姨娘联手陷害，落水失了清白。
苏尚震怒之下，将苏念卿关了禁闭，没多久，便一台小轿，将她送去了陈家。
彼时苏念卿还当苏尚是恨她有辱门楣，可后来才知道，这一切，都是苏尚默许的！
为的就是让苏羽落代替她嫁入沈家！
只因苏羽落是个乖巧听话的女儿，而她则是他口中的逆女！
“爹爹，姐姐不愿意就算了，落儿知道她是恨我夺走了您的疼爱，落儿不在乎，只是女儿家最注重名声，可……”
苏羽落说到这儿，看了眼陈怀远，便泣不成声。
一时间，苏尚更是心疼得不行，看向苏念卿的眼神愈发狠厉。
“你当真是心思恶毒！落儿可是你亲妹妹啊！你竟为一己私欲，毁她清白！”
苏尚抬手指着苏念卿，气得嘴边的胡子都翘了起来。
苏念卿心下钝痛，面上却是表情不变，紧抿着唇，神色间有些嘲讽的意味。
“在父亲心中，只要是恶毒的事，便都是女儿做的，您自诩公正，可如今只听了庶妹一面之言，就盖棺定论，对我当真公平吗！”
苏尚表情一怔，显然是没想到，今日苏念卿竟然会顶嘴了。
要知道，往日里他“教导”这个大女儿时，她一向都是沉默不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