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扬起眉眼，眼珠子湿漉漉的望着甄珍。
“我还不如，”
后半句话，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的脸烧的疼，他真的不算孝顺儿子。
连甄珍这个死对头，对母亲的关心爱护，也比自己这个所谓出人头地的儿子强的多。甄珍却狠狠地瞪了一眼顾英章，现在逼问倪翠萍原因，简直就是在作死！
甄珍谨慎的关上门，她又坐回到倪翠萍身边。
见顾英章也在流泪，甄珍把手帕塞给了他。
“和你没关系。”
倪翠萍活过来了，甄珍着实松了一口气。她庆幸今天回来早，但凡是按照原来下班时间回来，倪翠萍的身子只怕都凉透了。
“妈，你遗书上不是写着不让我俩离婚么？”
一声“妈”，斩断了倪翠萍抽泣的声音。她的手从脸上滑下来，死灰般的眼睛，带着些许颜色。
甄珍自己也愣住了。
她穿过来后，从没叫过倪翠萍妈妈……
就连原身叫不叫她妈，甄珍也没有特意在回忆里扒拉这件事。她第一次叫倪翠萍“妈”，应该是她发现倪翠萍自杀后，心急叫出来的。
不过，这不是重点！
甄珍的当务之急，不是逼问倪翠萍为什么自杀，而是如何不让倪翠萍再起自杀的念头。
“你多亏了今天没死成，但凡您今天入土，我明天就和顾英章离婚。”
甄珍漫不经心的威胁倪翠萍，脚尖踢向顾英章。
顾英章还在沉寂在母亲自杀，自己应该承担多大责任的问题上。这时，猛地听见甄珍要和自己离婚……
他心中燃起了一把火，甄珍也太不懂事儿了，什么时候了，竟然还在和自己闹离婚。
咚！
他的腿一疼，只见甄珍一脚踢在自己半跪着的大腿上，不轻不重，正好把顾英章踢醒了。
她的虚着眼睛，向自己“暗送秋波”。
顾英章一下子明白了。
可他之前在晃神，没听见甄珍具体说的是什么。但他能预感到，甄珍在挽救母亲的生命
顾英章顺着甄珍，狠狠点头。
“我都听甄珍的。”
倪翠萍用余光瞥了眼自己的儿子，又好气又好笑，她极其虚弱的吐出一句话。
“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醒来了不到十分钟，倪翠萍又睡过去了。有了护士的看护，甄珍把顾英章叫到了医院天台上。
甄珍背靠天台扶手，把今天去收音机厂的见闻告诉了顾英章。
条理清理，逻辑清楚。甄珍一条条的，给顾英章分析卢巧燕这个人。最终，她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你妈自杀，九成九和她脱不了关系。”
稳定如顾英章，在面临母亲死亡的时候，情绪也崩了。他并不是因为卢巧燕这个人，而是因为甄珍。
甄珍所做的一切，都应该是他这个儿子身体力行去做的！
而他，一直像个旁观者。
冷眼看着。
“我不配做儿子……”
他呢喃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