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后如同承受了两道凌厉剑锋般的目光狠狠刺入，脊背冷汗直冒，心底无比明白。
嫡女落水之事若是追究起罪责来简直是不可饶恕的过失。
即便姨娘犯下也是万死难辞其咎，更何况只是一个微贱如蚁的小丫鬟呢！
然而她的全家身契全攥在秦姨娘手心里，一旦扛不起这罪责不仅她自己更连累家人陷入绝境。
于是留香哭声愈发悲切凄惨：“求夫人惩罚奴婢吧！全是奴婢一个人的过错。奴婢愚笨惊惧害怕被惩处才迟迟未敢承认实情。求求您相信奴婢，这事儿与二小姐丝毫不沾染啊。求求夫人明察，二小姐根本没有做错任何事啊！”
说话间她拼命朝地下磕头，额头发出“砰砰”的闷响。
片刻间便渗出了点点血迹混着泪珠滑下脸颊，看上去可怜极了。
秦姨娘瞅准机会又开始添油加醋，指着留香怒骂起来：“好你个良心狗吃了的丫头！人家平日里二小姐哪儿亏待过你？吃的是好的喝的是好的，把你就当成了贴心的人。你现在倒是好得很嘛，害得夫人几乎错怪了二小姐。要是传出夫人判断错误，错怪了无辜之人的流言蜚语来，这个天大的锅你想背上？”
表面上是训斥留香，实则每一句话都在暗藏深意地往洛纷岚那边传讯息。
而那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的留香只剩下呜咽着哀呼：“夫人，二小姐……全都是奴婢一个人的罪过啊，请您一定要重罚奴婢以解冤屈，恳求您能明辨是非啊！”
此时的留香早已涕泪横流，满脸鲜血泪水交织在一起，模样格外令人心生怜悯同情。
然而，柳怜霜始终无动于衷。
她思绪翻涌，前世那场凄惨的死亡，以及尚未出世便夭折的孩子，所带来的痛苦早已远远超越了眼前的这一切。
而留香，自始至终都是柳灵灵最为信任的心腹帮手。
多少次，她在背后使绊子、坑害自己，如今细细想来，那些恶意简直数不胜数。
这一刻，柳怜霜多希望立刻将留香碎尸万段，以此来消解心底的积怨与愤怒。
但让她难以接受的是，秦姨娘竟轻而易举地把柳灵灵的手下推了出来，让留香独自承担所有罪名。
如此一来，她和母亲若继续追问柳灵灵或秦姨娘的责任，反倒会让人觉得她们太过斤斤计较，不够通情达理。
最后只能咬牙切齿地把这笔账算在留香头上，匆匆了事。
洛纷岚的眉头紧紧皱起，看着满脸鲜血的留香，心里充满了厌恶。
其中曲折的内幕她岂会不清楚？
可是当前的局面又逼迫着她必须咽下这口气。
她的神色愈发冷峻，声音冰冷刺骨：“既然这是你犯下的过错，那么留你继续留在府中也没有意义了。我们柳家供给你吃穿，可你居然敢加害自己人！这般忘恩负义的东西，根本不配再待在这座府邸里。给我把她拖出去！先打三十板子，然后命管家将她变卖！这种败类留在家中只会污染风气！”
一名小丫鬟急忙跑了出去召唤人手，没过多久，两个高大健壮的粗使婆子就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