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一道修长身影翻窗而入。
玄衣墨发，眉眼如刃，竟与秦詹有七分相似。
但夜枭瞬间绷紧脊背：这人步履间带着江湖客的落拓，腰间悬着的也不是龙纹玉佩，而是半块残缺的青铜虎符。
他突然就想起暗卫圈流传甚广的那个人——凌云。
御风跟他提起过这个人，说凌云虽然和陛下长得像，但是性格大相径庭。
凌云移步来到床前，静静的看着秦歆熟睡的模样，蹲下身握住了她的手。
掌心的薄茧划过秦歆的手背，他轻柔的与她十指相扣。
上次和她牵手，还是孩提时期。
学堂的窗棂外，春日的阳光明媚得刺眼。凌云跪坐在最末一排的席位上，他能感觉到后背已经渗出了冷汗，浸湿了那件绣着金线的华服——这原本不属于他的衣裳。
秦詹不喜读书，便让凌云代替他的位置去上学，而秦詹躲起来偷偷练武。
“秦詹，夫子让你背诵《礼记·学记》篇。”三皇子秦煜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凌云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
学堂内二十多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他，他知道，这些皇室子弟看不起“秦詹”。
秦詹若不是被谢妃抚养，也不会有这个资格坐在明亮宽敞的学堂里和这些金尊玉贵的皇子们一起读书。
“发虑宪，求善良。。。”凌云开口背诵，声音比他想象的要稳。
“大声点！听不见！”五皇子秦烁猛地拍案，桌上的砚台震得跳了起来。
凌云咬了咬下唇，提高了声音：“足以謏闻，不足以动众。。。”
“错了！”秦煜突然打断他，“上一句是＇虽有嘉肴＇，你这个蠢货连这都记不住吗？”
学堂里爆发出一阵哄笑。
凌云感到脸颊发烫，他知道自己没有背错，但作为＂秦詹＂，他没有辩解的资格。主子秦詹曾明确告诉他：“无论他们说什么，你都只需低头称是。
“是。。。是我记错了。”凌云低下头，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废物就是废物。”秦烁站起身，几步走到凌云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凌云感到一阵血气上涌，可就在他即将失控的瞬间，秦詹的警告在耳边响起：“记住你的身份，你只是我的影子。”
“我。。。我。。。”凌云艰难地咽下反驳的话语，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看啊，他连话都说不利索。”秦煜也走了过来，和秦烁一左一右将凌云夹在中间，“听说你连弓都拉不开？要不要我们教教你？”
不等凌云回应，秦烁已经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拖出了学堂。凌云没有反抗，任由他们将自己拉到校场。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校场的沙地被午后的太阳晒得滚烫。秦烁取来一把硬弓，扔在凌云脚边。
“来，让我们看看七皇子的箭术。”秦烁的笑容里满是恶意。
凌云弯腰拾起弓。他其实能拉开这把弓，在成为秦詹的替身前，他曾是猎户的儿子，臂力比这些养尊处优的皇子强得多。但现在，他必须装作无力。
他笨拙地搭箭，吃力地拉弦，然后故意让箭脱手而出，落在几步远的地上。校场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贵族子弟，见状又是一阵哄笑。
“真是丢人现眼。”秦煜摇头，“父皇要是知道自己的儿子这么没用，怕是要气死。”
“不说话？挺有骨气啊。”秦烁冷笑一声，扬手就是一记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