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洋生物研究所的穹顶之下，巨大的透明水池泛着粼粼波光。
张蔷站在池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实验记录本的边角，纸张被捏出褶皱，就像她此刻纠结的心情。
水池中，白色的身影是属于海洋的，但也是她倾注了无数心血的“孩子”。
“可是幻境是白化虎鲸，他的肤色不利于他独自在海洋里生活。”张蔷的声音有些发颤，目光紧紧追随着幻境优雅的泳姿，“我明白它好奇大海里的一切和同伴，但是它没有独自生活的能力活不久的。”她的话语里满是担忧与不舍，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挤出来的。
从几年前在冰冷的海水中发现奄奄一息的幻境开始，张蔷就将自己的生活与这条特殊的虎鲸紧紧绑在了一起。
那时的幻境不过是一条幼鲸，通体雪白的皮肤在深蓝的海水中格外显眼，也正是这独特的肤色，让它在残酷的海洋世界里成为了极易被捕食的目标。
人类的捕捞船意外发现了它，将它送到了研究所。
从那以后，张蔷便日夜守在它身边，喂食、治疗、观察，见证着它一天天长大。在张蔷眼中，幻境早已不是简单的研究对象，而是她视如己出的孩子。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将幻境放归自然意味着什么。
在弱肉强食的海洋中，白化虎鲸没有正常虎鲸的保护色，难以隐藏身形，无论是猎物还是天敌都能轻易发现它。
它没有经过自然环境的磨练，缺乏捕食和躲避危险的技能，独自在海洋里生存，几乎等同于走向死亡。
想到这里，张蔷的眼眶不禁湿润了，她实在无法承受失去幻境的结局。
一旁的芸卿默默听着张蔷的倾诉，目光同样落在水池中的幻境身上。
她能感受到张蔷的痛苦，也明白幻境对自由的渴望。“我明白，张博士，”芸卿轻声说道，从水池边站起身，缓缓走向情绪有些激动的张蔷，“这几天我们一起与幻境好好交流好吗？”
芸卿将手轻轻覆在张蔷的手上，试图传递一丝安慰与平静。
张蔷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好，你告诉幻境让她别再伤害自己了，我们会好好考虑她的想法。”
最近一段时间，幻境变得焦躁不安，甚至出现了撞击水池壁、拒绝进食等伤害自己的行为，着实让张蔷心疼。
芸卿来到水池边，蹲下身，与幻境对视。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满是好奇与期待，正一眨不眨地望着她，仿佛在等待着什么重要的消息。
“幻境，张博士知道你的想法了，”芸卿的声音温柔而坚定，“我们在接下来几天会和你好好沟通，但是答应我别再伤害自己了，好好吃饭可以吗？”
回应她的是一道高高的水柱，带着欢快的气息喷向空中。
【好】
虽然在场的研究人员没有芸卿的能力，但通过多年的相处，研究人员们早已能理解幻境通过各种行为传递的信息。
看着这道充满活力的水柱，张蔷心中既欣慰又酸涩——她知道，无论最终的决定是什么，都将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节目录制结束后，芸卿收到了无数道歉私信。但她只是笑着关掉手机，转身投入到后续救助工作中。
在她看来，比起读心术，更重要的是愿意倾听的真心。而这一点，无论是对动物，还是对人，都是一样的。
胖虎趴在她脚边打盹，发出满足的呼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