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辛云犹疑地打量着趴在地上的瓷偶，对方苍白纤细的手指还抓着他的衣摆。
nbsp;nbsp;nbsp;nbsp;辛云便伸手抓住了那只手腕。
nbsp;nbsp;nbsp;nbsp;触及皮肤的冰凉时，他又情不自禁愣了片刻。
nbsp;nbsp;nbsp;nbsp;这具瓷偶的模样并非他所喜爱的，期间的魂魄满口谎言，没有一句真心，他也能够察觉到。
nbsp;nbsp;nbsp;nbsp;但对方在自己面前示弱时他还是会忍不住动容。
nbsp;nbsp;nbsp;nbsp;辛云忽然将手松开，闭上眼调息片刻，将杂乱的思绪抛之脑后，起身将人偶抱回榻上。
nbsp;nbsp;nbsp;nbsp;月光落在对方恬静的脸庞上。
nbsp;nbsp;nbsp;nbsp;辛云还是忍不住颤了颤睫羽，伸手将柳重月面颊上的一丝碎发轻轻拂去。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柳重月又一次入梦去。
nbsp;nbsp;nbsp;nbsp;月光一如今夜的山村，宁静又清透。
nbsp;nbsp;nbsp;nbsp;他坐在寒泉边，掌心俱是擦伤，连衣衫都被磨破。
nbsp;nbsp;nbsp;nbsp;柳重月垂眼望着清澈的泉水，水面倒映着他的面庞，面颊上也有些许擦伤。
nbsp;nbsp;nbsp;nbsp;自上一次宗门大比之后他的修为便停滞不前。
nbsp;nbsp;nbsp;nbsp;师兄弟们纷纷跨过筑基的门槛，一路突飞猛进，只有他还在原地踏步。
nbsp;nbsp;nbsp;nbsp;柳重月也知晓是什么原因。
nbsp;nbsp;nbsp;nbsp;他是妖。
nbsp;nbsp;nbsp;nbsp;修行至飞升须有自己的道，他没有道，无法悟道，飞升于妖而言只是奢望。
nbsp;nbsp;nbsp;nbsp;但他想要的也并非飞升与长生。
nbsp;nbsp;nbsp;nbsp;他只想知晓狐族被灭门的真相，想知晓妖修叛变的真相，想要洗清身上的罪责。
nbsp;nbsp;nbsp;nbsp;因而隐姓埋名，掩藏自己的身份也毫无不满。
nbsp;nbsp;nbsp;nbsp;今日宗门大比，景星确然如他所希望的那般，将柳重月从高台拽落。
nbsp;nbsp;nbsp;nbsp;之后便是无数人的刻意屈辱，像是想从他的一朝落败里找回当年被压制的自尊。
nbsp;nbsp;nbsp;nbsp;柳重月安静坐在寒泉边，望着自己的掌心发呆。
nbsp;nbsp;nbsp;nbsp;他其实没什么情绪，也并不生气。
nbsp;nbsp;nbsp;nbsp;来此世间本就只有一个目的，其余的他都抛之脑后，不会将太多的心思放在其上。
nbsp;nbsp;nbsp;nbsp;他慢慢在掌心凝出一团灵流，但今日灵力亏空，那团灵流只在掌心昙花一现，转眼便散去了。
nbsp;nbsp;nbsp;nbsp;柳重月看见水面倒影里那个人的唇角慢慢滑落一行鲜红的血渍。
nbsp;nbsp;nbsp;nbsp;他下意识向着水面伸出手，将要触碰到水面时，一滴血俶然落进池水，打碎了所有幻影。
nbsp;nbsp;nbsp;nbsp;柳重月听见耳边敲锣打鼓，声音隔得很远，却也十分吵闹。
nbsp;nbsp;nbsp;nbsp;他想捂一捂耳朵，那嘈杂的声音却越发靠近。
nbsp;nbsp;nbsp;nbsp;柳重月翻了个身，总算醒了。
nbsp;nbsp;nbsp;nbsp;他惺忪着睡眼坐起来，往窗外一瞧，大片人簇拥在村口，红红火火，像是哪户人家在成亲似的。
nbsp;nbsp;nbsp;nbsp;辛云还在一旁打坐，两耳不闻窗外事般，柳重月被吵得睡不着，问：“外面在做什么？”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