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的壹方城停车场空旷得瘆人。方强刚拉开车门，副驾驶突然响起肖渡秋的声音：“你不要命了？说好拍到标签就撤！”
“标签是假的。”方强拧开矿泉水浇在头上，“那批货根本不是日本来的，金枪鱼腹部有拖网勒痕，养殖场才会用那种捕捞网。”
阴影里走出高跟鞋的脆响，唐长老的坤包擦过引擎盖：“山东荣成上个月截获过类似走私船，船舱夹层铺满铅板防辐射检测。但这次他们走的是正规码头，说明海关内部有接应的人。”
方强扯开领口，露出刀疤脸留下的血痕：“黄经理办公室的储物架后面有暗门，我听见里面有传真机的声音。他们在实时接收海关的稽查排班表。”
肖渡秋把药箱扔进后座：“明早七点缉私局突袭码头，你负责带特警队认路。”
“不行。”唐长老的钻石指甲敲了敲车窗，“那条老狐狸今晚肯定转移货仓，通知缉私局提前到四点行动。”
方强突然急打方向盘，迈巴赫横在停车场出口：“你们早猜到了是不是？林小婉根本不是普通服务员，今早我查到她弟弟半年前在盐渍车间中毒昏迷，现在还在ICU躺着。你们拿她当鱼饵钓黄经理？”
唐长老的瞳孔在路灯下泛着冷光：“白骑士的规矩，棋子不需要知道棋盘全貌。”
车载电台突然插进紧急通报：“台风‘鹦鹉’即将登陆，沿海各码头即刻停止作业。。。”
三人同时看向手机——气象局十分钟前刚发布的蓝色预警。
“货船要提前离港！”肖渡秋一拳砸在座椅上。
唐长老已经拨通电话：“联系海警支队，锁定所有出港船只的AIS信号，重点查铅板防护的改装船！”
方强猛踩油门冲向码头。挡风玻璃上的雨刮器疯狂摆动，却刮不净倾泻而下的暴雨。后视镜里，唐长老正在给手枪上膛，金属撞针声混着雷声炸响。
“你还是厨师学校优秀毕业生呢？”肖渡秋突然没头没尾地冒出一句。
方强愣了两秒，突然想起白天在餐厅胡诌的土豆焖牛肉做法。后座传来子弹入膛的轻响，唐长老的声音混着弹匣咔嗒声飘来：“盐渍车间的地下冷库，有比辐射海鲜更脏的东西。”
码头的探照灯在暴雨中晕成毛月亮。五艘快艇在浪尖颠簸，二十个泡沫箱正在被搬上其中一艘的船舱。黄经理撑着黑伞站在岸桥，手机贴着耳朵吼：“铅板不够？把反应堆废料装进金枪鱼腹腔！”
方强急刹在五十米外，车灯照亮黄经理惨白的脸。三个马仔举着鱼枪围上来，肖渡秋刚降下车窗就被浪沫糊了满脸。
“方总来送行？”黄经理的伞沿滴着水，“可惜你的船现在归海警了。”
唐长老的高跟鞋碾过满地鱼鳞，坤包甩出个抛物线。黄经理下意识接住，打开瞬间脸色剧变——辐射检测仪的红光正照在他西装内衬的铅纤维上。
“广岛核电站十年前就停运了。”唐长老的枪口对准他眉心，“但福岛反应堆的废料，最近好像丢了三吨？”
海面突然亮起刺目白光，缉私艇的探照灯撕开雨幕。黄经理疯狂后退，却撞上从快艇跳下来的络腮胡。泡沫箱在缠斗中翻倒，几条金枪鱼裂开腹部，幽蓝的放射性废料裹着冰碴滚落甲板。
方强冲向那艘正在启动的快艇，咸涩的海水灌进鼻腔。他抓住船舷的瞬间，后颈突然挨了记重击。最后映入视野的，是林小婉举着铁棍的模糊身影，和她身后冷藏车里成堆的盐渍海带——每片海带背面，都印着“福岛县水产加工协会”的钢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