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走了十分钟，眼前豁然开朗，牲口叫声在耳边响起，空气里也带了浓烈的尿骚味。
这里的人们也是静悄悄的，站在自家牲口旁边，巴巴地盯着路过的人。
刘宝珠打量一圈，在角落里找到个卖牲口的老伯，他身后有两头牛，一大一小，叫声浑厚有力，一看就是好牛。
“大爷，牛怎么卖？”刘宝珠站定开口道。
老大爷见她母女两人，一看就是外行，便伸出三根手指：“三两银子一只。”
刘宝珠这几天摆摊每天都能赚三两银子左右，除去给家里买的吃食和用品，手里还有八两三钱银子，买一头牛绰绰有余。
只是看卖牛大爷的神情，似乎把她当成冤大头了。
刘宝珠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老大爷见状伸出手挡在她面前：“小姑娘，整条街就我家一家卖牛的，你看中了赶紧买，不然到了年关还要涨价呢！”
离年关还有一个多月，确实有不少东西都涨价了。
刘宝珠走到老牛跟前仔细打量一圈，牛儿是只母牛，年纪不小了，但腿脚还算利索，叫起来中气十足，是个能干活的苗子。
“不是我不想买，你的价格太高了，全城都找不到这么贵的牛。”刘宝珠余光已经把剩余的摊子都看了一遍，还真没有别家卖牛。
老大爷咋吧两下旱烟，反倒得意起来：“我的牛也是城里最好的，就三两银子，爱买不买。”
他把缰绳一拉，两只牛也跟在他身后挪了几步。
三两银子……
刘宝珠一心想攒点钱把闺女从张家赎出来，没想到闺女竟然和牛一个价，多讽刺。
老大爷越是得意，刘宝珠反倒越不着急，买卖就是这样，两边都虚张声势，谁先塌架子谁就输了。
“那我不要了。”刘宝珠牵着闺女的小手往外面走去。
张来娣不解地看了看自己娘亲，小声道：“娘，集市真的只有他一家卖牛，我刚才偷偷看了。”
老大爷似乎见惯了这种套路，不但不挽留，反倒蹲在地上自顾自抽起了旱烟，干瘪的嘴唇咋吧的直响。
“我问过村长，他家的牛是一两半银子买来的，年轻力壮的牛最多二两银子，他摆明了讹我们，如果他愿意降价我就考虑一下，如果不愿意就算了。”刘宝珠耐心和闺女解释起来。
她觉得有必要早点掰正闺女的圣母心，不然以后说不定被骗成什么样。
张来娣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母女两越走越远，快要出集市的门了，卖牛的大爷还是没有阻拦的样子，显然是铁了心要宰她。
刘宝珠干脆把心一横，直接出了市场。
她还就不信了，这么大的城镇难道只有他一家卖牛？！
刚走没两步，正好撞见了两个人站在街角，身后是两头老黄牛，一大一小看上去像母子。
刘宝珠刚要走上去，余光一转竟然瞧见个熟悉身影。
这不是女主吗？！
牛儿边上一个男人长得五大三粗，李逵似的模样硬生生挤出笑脸对着来往路人，俨然卖东西的样子，他身后的女人裹了个头巾，五官被挡的严严实实，只留一双冷傲孤艳的眼睛，若有似无打量着行人。
刘宝珠一眼就认出了她——宋婵娟。
女主的美貌书里可是着重描写过的，说她清冷的不食人间烟火，仿佛九天仙女下凡尘。
而仙女此时正在路边卖牛。
“秦叔，都等了半个时辰也没人来买，不如杀了卖肉算了。”宋婵娟捂着鼻子小声嘀咕，嫌恶地离牛儿们三五米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