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寒的脸色有瞬间的黑沉，眼底的阴翳简直快要溢出来。
那极度负面的情绪显然被慕碧桑察觉，他受惊似的露出了害怕的神情，整个人艰难的朝后挪了挪。
“你、你要干什么？”
“我跟你说你可别想欺负我，我师父马上就要回来了！”
慕碧桑的记忆停留在通过信件知道无寒即将归来的那天，而那天后的记忆都有无寒的参与，于是便除了那些时日学的经文与植被外都没了。
在慕碧桑记忆中，他等待师父这几日有人将新的经文放在食盒中，带着几株植和嘱咐慕碧桑用膳的信条被一同送到了小厨房。
于是通过信条知晓一切的慕碧桑便兴致勃勃的研习起了新的经文，还花了不少时间中下了植被。
在他的记忆里，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做的，完全没有旁人的身影，即使有不对劲的地方慕碧桑也会自动忽略。
这便是弑魔毒的高超之处，害人于无形之中。
故而，在现在的慕碧桑看来，眼前这个一身奢华僧袍，眉心绘有莲纹，明明该是位圣洁的僧者却神色如同恶鬼一般的人只是个陌生人，还是个看上去不是好人的陌生人。
无寒自来到慕碧桑身边起，见到的一直都是慕碧桑待他亲昵、信赖的一面，他从未见到慕碧桑在他面前露出戒备实在是害怕。
他心绪复杂难辨，却本能的收敛了面上的沉色与阴翳，朝着慕碧桑露出温柔似水的笑容。
“小阿桑莫怕。我是师父，师父回来了。”无寒伸出手如之前那般想要摸摸慕碧桑的头安抚他，却被慕碧桑瞪圆眼，小动物似的挪开身体躲过。
“师、师父？虽然没见过师父，但是我知道我师父肯定是个超级温柔体贴的人，可是你看起来有点凶凶的，不像好人。你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小和尚没见过师父，但他却仿佛本能的知道他的师父定然是个温柔体贴，待他极好的人，而眼前这人刚刚露出了令他害怕的模样，他有点不太信。
书上说当你不相信时，就需要有证据，所以小和尚想了想，伸出手戳了戳因为他的问话愣住了似的陌生大和尚。
“你有证据证明自己是我师父吗？只要你拿出证据，我就相信你说的话。”
无寒神色微动，眉眼竟带上了几分喜悦，慕碧桑即使将与他生活的记忆忘记了，可他的本能却仿佛还记得他，记得他是个“温柔体贴”的师父。
意识到这一点，无寒心中的不悦与烦躁竟散了十之八九，他露出些许歉意，看向慕碧桑。
“小阿桑觉得我害怕是因为醒来时见着当时神色难看的我吗？”
慕碧桑被无寒的话引得想起了他当时的神色，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无寒立即了然，他无奈极了。
“恰才我不过是因着一归家就发现我精养的小阿桑生病了而感到难过才露出那样难看的神色罢了。竟因此吓到了小阿桑，实在是我的不是。”
顿了顿，无寒看着眼神越发柔和，细看之下还带着满满的宠溺意味。
“既然小阿桑想要证据，我自然是有的。小阿桑可得仔细听听。”
无寒便开始一一细数这山间房屋内所有之物，甚至细数慕碧桑的习惯、性格，乃至于他的所爱之物。
无寒本意本是取信慕碧桑，却越数越是惊异，短短七日，他竟如此了解慕碧桑，实在是远超他的意料。
他莫名有些烦躁，却在看见慕碧桑因着他的话逐渐露出惊讶乃至于信赖和亲昵的神情时平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