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爷爷!”
罐罐还没到陈老童生家的低矮小院就欢快的喊人,“陈爷爷!陈爷爷!罐罐来啦!”
陈老童生边擦手边从屋中走出,眼角皱纹笑着:“来了啊,快进来!”他往后看了眼,就看到跟在魏承旁边的人,疑惑道:“这是?”
李行谦知礼的上前拱手道:“小子姓李名行谦,是魏承和罐罐兄弟二人的同窗,今儿冒昧叨扰您老人家了。”
陈老童生视线落在他衣袍上,又稍稍一琢磨这小子的姓名,知道什么后只道:“无妨。”
“陈爷爷!”
罐罐小跑扑到陈老童生膝前,仰着一张雪白的小脸,兴奋的将自己的喜悦传递出去:“罐罐今儿,学会了画小竹儿!”
陈老童生哟了声:“才会画荷花儿,这又学会了竹?”
“在这儿。”
罐罐从袖口中抽出个纸卷,小心翼翼的将纸卷展开:“您瞧!”
陈老童生一看就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别人的竹子好似谦谦君子,修长挺拔,而这罐罐画的三节竹节圆润矮胖,上面几个错落的叶子不像叶子倒像是谁家树上结的果儿。
还真是小胖娃娃画小胖竹子。
这还不然,这竹子侧下方还学人留印章,旁人是用朱红印字,而这娃却是留了个小黑手印,像极了犯事之人的签字画押。
“陈爷爷,罐罐画得好吗?”罐罐眼巴巴的看着他。
陈老童生笑道:“好,极好。”
罐罐欢呼一声,又小心翼翼的将画卷起来:“那留着,卖钱。”
他听几位师兄讲故事,说是南边有很多才子都靠卖画赚钱。
陈老童生眼皮一跳,忙道:“那不如你卖给陈爷爷。”
罐罐捏着画卷没动,皱了皱眉,摇了摇头:“不成。”
“这是为何?”陈老童生倒是奇了。
罐罐走近陈老童生,踮着小脚在他耳边小声的头头是道:“罐罐画的竹子,现在只有一张,卖给旁人就能赚一笔钱钱,用这笔钱钱可以买好多纸和墨墨,罐罐再画,还能赚钱钱,夫子说只要罐罐画得多了,就会画得和他一样好,到时罐罐会把画得最好的一张给爷爷,这样爷爷有了最好的画儿,罐罐也赚了不少钱钱。”
这娃话都说不清楚,竟还知道物以稀为贵,还真是个天生的小财迷。
陈老童生道:“可是旁人也不认识罐罐啊。”
罐罐拍拍胸膛:“罐罐是,小神仙嘛。”
陈老竟觉得若是日后真让罐罐去卖自个儿的画,就他这小脑瓜也能想出法子让人掏钱买,遂大笑道:“好啊,好啊,罐罐以后一画千金,爷爷也跟着沾沾光。”
罐罐一脸自得,学着大人的样子点头:“要得,要得。”
陈老童生摸摸罐罐头上的小发髻,又看向魏承和李行谦:“进屋说话,今儿还让酒楼给你们送了些吃食来。”
他们每次来学珠算,陈老童生都会给他们备些甜饮子,魏承和罐罐很是不好意思,每日除了会主动帮刷皮子毛打扫小院,还会带一些屋后新鲜的小菘菜和胡瓜给老人家,可这样一来,陈老童生就更爱给他们备些吃食。
等到了屋,就见着桌子盘子里摆着四块形似螺蛳,暖白绵软的甜点。
李行谦一惊:“这,这不是滴酥泡螺。”
罐罐小手搭在桌边,瞪大眼睛新奇的哇了一声。
陈老童生笑道:“今日廿八,正是那酒楼做这道果品的日子,便特意让杞小哥留意着给你们买回来。”
这杞小哥便是与陈老童生交好的酒楼店小二。
魏承才听李行谦说过这果品难得珍贵,忙道:“又让陈爷爷破费了。”
陈老童生又唤李行谦一道吃,李行谦却怎么劝都不动筷。
他向来是家里家外吃惯这类果品,再者这是人家特意买给魏承兄弟俩的他哪里会去争这一口吃的,遂道:“也是巧了,来时我还想请魏承和罐罐去吃,他们却说要先来您这读书。”
陈老童生笑道:“他们两个向来是看重学习的。”
又道:“这滴酥鲍螺形多长扁,螺纹细致,是用那牛乳混着似雪糖霜制的,听着简便,做起却繁琐细致,称得上一句天下至味。”